開學典禮結束,高一會先上半月的課,然後再接上半月的軍訓,最後放一個國慶假期。
九月底,太陽還火燒火燎的掛在天際,連一點兒雲彩都看不見。
主席台的總教官吹哨之後,操場各處傳來了解散的口令。
穿著迷彩服的學生方隊呼啦啦散開。
虞繚慢悠悠走在人群中,隨手將帽子摘下來,權當風力微弱的小風扇來用,碎發被汗黏在額角。
她這些年一直跟著母親到處遊曆,為了國外不夠安全的環境還專門學過防身術,體力還好,就是被曬得有些懨。
走出操場不遠,虞繚垂著眼睫,鼻尖卻突然輕輕一動。
她嗅到了有些熟悉的氣息。
很清冽的苦橘香,像是她常吃的那種橘皮糖,驅散開空氣中的燥熱難捱。
下一秒,微涼的水瓶貼上她的臉頰。
虞繚抬起眼,果然看到裴聞檀走近到了自己身旁。
男生低眸,懶散輕笑,“發什麼呆?”
“飯菜已經讓賀酌打好了,餓不餓?”
虞繚將水瓶接到手中。
觸感微涼,但不會過於冰。
應該是從便利店的冰箱中取出了一段時間,適合暴曬後補充水分的淡鹽水,足夠涼爽,又不會冰到傷胃。
虞繚晃了晃水瓶,發現蓋子也被提前擰開過了。
她沒回答裴聞檀的問題,反而若有所思地開口,“你好像一直都很會照顧人。”
從小時候見麵開始,就是這樣。
裴聞檀走在她身側,呈半包圍的姿勢,手臂繞過虞繚肩膀,鬆散搭在她肩上。
長指還帶著水瓶的微涼,覆上她的臉頰,似是要幫助降溫。
隨著靠近,那股苦橘香的味道愈發濃鬱了。
虞繚反常地有些不適應,下意識想要挪開兩步,又被男生拽了回去。
“往哪邊跑?”裴聞檀懶聲道,將人固定在手臂下,才不緊不慢開口,“從小到大,我不也就隻照顧過你?”
“……”
虞繚有些臉熱,攥著瓶子沒吭聲。
裴聞檀卻不依不饒,扭過臉來追問,“不是嗎?我可記得某個小朋友哭哭啼啼,拉著我的衣角說,哥哥,你不要陪彆的寶寶玩——”
“我那時候還小嘛!”
虞繚倉促打斷他的話,餘光掃過路上烏泱泱人流,加快了腳步,嘟噥道,“哪有你這樣,動不動就提黑曆史的。”
裴聞檀斂了下眸,輕嗤。
拖長了尾音,“我倒是想說些其他事,可誰讓某個小沒良心,每回出去那麼久。”
一提起這個話題,虞繚就心虛了。
“之後不會再出去了,我爸媽還是挺重視我高中學習的。”
她說完,又試圖轉移話題,抬手扒拉著裴聞檀垂在肩上的手,“我身上出了好多汗,你離我遠一些。”
虞繚記得,裴聞檀可愛乾淨了。
隻是,她沒扒拉動男生的手。
裴聞檀還反手拉住她的手腕,指腹抵在腕骨內側肌膚上,像是不經意,摩挲了幾下。
語調倦淡,開口道,“我還能嫌棄你?小時候沒站穩滾水坑裡,都是我抱你回家的。”
“……”
裴聞檀的手指沒怎麼用力,隻是輕飄飄的觸碰。
可被碰到的肌膚,像是有什麼隱秘的火星在燃燒一般,細碎又繾綣的,彌漫開癢意。
虞繚想抽手,手腕一轉,卻隻是讓裴聞檀徹底摸過腕骨一圈。
……之前明明也沒覺得有什麼不正常。
虞繚心跳加速,匆匆抬眸看了裴聞檀一眼,對上男生低斂的深褐眼瞳,眼睫輕顫,下意識又挪開。
視線虛虛落在他挺拔鼻梁側的那顆小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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