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鴻誌吃痛,條件反射回手。
一對向來為人稱道的模範夫妻徹底扭打成一團。
岑池墨渾身冰涼地看著,隻覺得每一下吞咽都是滿滿的苦水。
他連起身逃離的力氣也沒有。
隻能麻木聽著父母不間斷的互相對罵,罵到最後,岑鴻誌說岑夫人沒教養好孩子,岑夫人回罵還不都是你的基因不行。
華林完了。
岑家也完了。
岑池墨扭過頭,狼狽又難堪地對上了羅勉興致勃勃舉起的手機。
羅勉的視線從手機後抬起,眼睛彎了彎。
“真完美的一場猴戲。”
說著,他又像是恍然發覺,語調親昵,“瞧我,光顧著看他們的熱鬨,差點兒把你忘了。”
羅勉往後退了一步,順手打開門。
招呼身旁的保鏢,“來,把他給我送到浴室去。”
……
岑池墨是被硬生生拖到浴室的。
潔白浴缸放滿了冰涼的水。
保鏢下手毫不留情,壓著他的後腦勺,浸入那汪刺骨的水中。
不管他怎麼掙紮,水麵不停晃動,製住他的手始終沒有一點兒放鬆。
一直到岑池墨覺得意識都快模糊了,才被拉出水麵,吝嗇地給予一點兒空氣。
甚至不等他緩過呼吸。
那隻手又重重摁下。
在不知道第幾次的掙紮中,岑池墨意識恍惚地聽到了羅勉不緊不慢落下的聲音。
“聽說岑少爺喜歡看人掉到水裡。”
“既然這麼喜歡,不如自己體驗一下。”
“對了,大概也是今年年初的事,那會兒你被人撞進結冰湖水的時候,被救上來得太及時,都沒高燒到肺炎,未免可惜了點。”
“我們小裴總向來心善,已經幫你在醫院預定好位置了。”
“你什麼時候發燒,我們就什麼時候停下。”
“……”
強烈的窒息感中。
岑池墨死死扣著掌心那個五角星。
盛夏午後,蟬鳴聒噪。
虞繚將一罐五角星遞給他,清冷眉眼軟了下來,像是雪地中開出的一朵花。
“折好了,不要生氣了。”
“那個男生的星星,我本來就不打算收。”
原來。
虞繚經曆的,就是這種感覺嗎?
一夜好眠。
雖然換了陌生環境,但想到這是曾經屬於母親的房間,虞繚睡得意外的放鬆。
她醒來後,對著陌生的擺設呆了幾秒,才起身洗漱。
裴聞檀在半小時前給她發了消息,說自己起床了,被杭晉拉著一起晨跑。
他拍了張江邊的照片。
【裴聞檀:風景很好,已經想到等我們老了,一起手牽手出來散步的場景了。】
虞繚彎眸輕笑,咬著牙刷回消息。
【虞繚:走不動怎麼辦?】
一直到虞繚洗漱完,裴聞檀才回了條語音。
低磁嗓音帶著不明顯的氣喘,尾音揚著滿滿當當的笑。
“所以我要堅持鍛煉,每次你走不動了,就抱你回家。”
背景音是杭晉酸溜溜的一句,“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電動輪椅,還可以飆車哦。”
挺陰陽怪氣的。
虞繚笑出了聲。
她推開門出去,正巧遇到杭曜揉著亂糟糟的頭發,睡眼惺忪地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