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埋頭乾活的傭人被嚇了一跳。
沒人敢吭聲。
岑池墨恍惚望去,卻發現,根本沒有湊在一起說話的人,他們都隔得很開。
也是,能被岑夫人送到京都的,都是她自認為足夠恭敬的。
又怎麼會明晃晃議論主人家的事。
岑池墨驀地泄了氣,半晌,才啞聲說了聲抱歉,“我聽錯了,你們繼續忙吧。”
他拎著眼鏡,搖搖晃晃去了書房。
書櫃是虞繚整理的。
書桌上還擺放著她送的小玩偶。
岑池墨坐到椅子上,往後一仰,脖子就契合上柔軟頸枕。
淡淡的清冷香味逸散。
就好像虞繚還在他身邊一樣。
岑池墨用手臂蓋著眼,在寂靜的書房中大口喘息,仿佛是想要掙脫出溺人深海的逃生者。
放在桌上的手機驟然震動。
岑池墨頓了一會兒,才伸手去拿,聲音漠然,“什麼事?”
“岑哥,你看到直播沒有,虞繚竟然從裴聞檀的家裡走出來!”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咋咋呼呼的男聲。
岑池墨繃著臉,指尖卻有些抖,直接掛斷電話,點進了直播軟件。
因為中途加了晚餐的直播,裴聞檀和虞繚那兒開始得最早,現在也還沒結束。
手機屏幕發著暖色調的光,兩人低聲交談,目光相對,都是親昵。
鏡頭還給了桌下被饞得喵喵叫的兩隻貓。
岑池墨認出來了,那隻銀白長毛貓,是虞繚養的,好像叫什麼……元元?
他突然明白了。
為什麼他找不到虞繚。
虞繚早就搬到裴聞檀的家裡去了!
岑池墨渾身都在發顫,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卻連一點兒動作都做不出。
仿佛又回到心跳小屋的三樓走廊上,裴聞檀似笑非笑,輕巧話語如刺入胸膛的冰棱,分明無形無色,可一動,就有化不開的冷意從心口處蔓延。
被掛斷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那人前段時間鬨出了事,被家裡關了一個月的禁閉,結果剛出來就發現事情亂七八糟的,岑池墨身邊那個漂亮的小跟班,怎麼突然和裴聞檀搭上了關係?
岑池墨本不想接,可指骨僵滯,想掛斷時,意外劃開了接聽。
那咋呼男聲又響起,帶著了然,“我知道了,岑哥,是不是她借著你攀上高枝了!”
“我都看多了這種男男女女,搭上一個富貴圈子,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真以為自己能一飛衝天。岑哥,你等著看吧,裴聞檀那可是裴家的獨子,估計就隻是玩玩而已。”
岑池墨攏著眸,突然扯開唇角,笑得有些陰冷病態。
“你也覺得,她會被裴聞檀拋棄的,是嗎?”
對麵毫不猶豫,“肯定啊!”
要是他是裴聞檀,那還不天天左擁右抱,想要幾個女人就有幾個。
他美滋滋幻想了一番,心中對於裴聞檀的羨慕與嫉妒交織,催生出看熱鬨的心態,讓他不懷好意的竄唆道,“岑哥,小保姆跟了你那麼久,你手上就沒點兒關於她的東西?”
“搞點兒出去,讓她名聲糟糕了,估計裴聞檀就嫌棄她,說不定還沒下節目就拋棄她了。”
岑池墨沒應,掛了電話。
他捧著手機,目光幽冷,凝聚在直播間格外溫馨的畫麵中。
彈幕刷得飛快,全都嗷嗷喊著甜,格外刺眼。
岑池墨枯坐了很久,腦海中翻騰著各種畫麵,卻總有一道咋呼男聲時不時震響。
……讓她名聲不好?
他突然想起虞繚做了卻不打算出售的一個成衣係列。
其中一條黑底白牡丹的旗袍,雍容清豔,雲繡精湛。
岑夫人一眼就喜歡上了,想要,可向來溫順的虞繚卻始終不鬆口,隻說是自己用來收藏的。
那幾款旗袍。
很像……杭鶴橋大師之前很火的“箬靈”係列。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