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澤一愣,對上薛黃英認真的眸子,直覺告訴他,這個問題,對麵前姑娘很重要,對自己,更重要。
他什麼時候決定當薛家的上門女婿的,仿佛就是昨兒夜裡,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前路仿佛是怎麼都翻不過去的溝壑。
想到她一個小女子都能努力向上生長,他才重新有了堅持下去力量。
隻這些話說出來矯情,他也羞於出口。
看著麵前人倔強堅韌的眸子,容澤想了想道“昨兒去星河灣還豆腐板,姑娘的那些話,讓我覺得我和姑娘是那麼近,那麼像,彆人都說姑娘運道不好,我卻覺得姑娘得福星眷顧……
容澤看著薛黃英緩和下來的麵色,唇邊也抿出一個笑,不好意思道“不怕姑娘惱怒,這門婚事,我出自一片真心,固然是因為需要聘禮贖回玉佩,更多的……還是……還是我心裡想與姑娘成為一家人,能長長久久保護姑娘。”
見薛黃英麵上並無不愉之色,容澤鼓足勇氣,聲音輕顫“若未來的日子能有幸與姑娘同舟共濟,是容澤的福分。”
於茫茫夜色之中,得見最亮的那顆星星,他無法控製自己的心動,容澤心跳加快,眼睛亮晶晶盯著薛黃英。
盼著,她能點頭。
薛黃英突然發現,她招架不住容澤的這雙眼睛,這樣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專注的看著自己,她的腦子幾乎思考不了更多。
這是第一次有人說她得福星眷顧,也是第一次有人順想要長長久久保護她。
她小時力氣就大,長大後更是力大無比,幾個姐姐更似妹妹,日常受了委屈,還希望她能給撐腰,找回場子。
這是第一次,一個男子,說想要長長久久的保護她,與她成為一家人,是福分。
她忽地覺得有些好笑,她今兒初見的容澤蒼白單弱,覺得這人需要好好捧在手心憐惜珍重!
薛黃英生的眉目如畫,這一笑恰是唇紅齒白,惹眼極了。
容澤彆開眼,臉上飛起一抹微紅。
王婆子恰好進來,看看這個,又瞅瞅那個,見這兩人一樣的臉紅,心情也變得極好。
哎呀,自家今兒殺的那隻雞,可算沒有白死,這樁婚事,穩了。
接下來的事情,進行的很順利,因為容澤急需贖回玉佩,商量後決定,聘禮第二日就由王婆子暗地裡下到容家。
等陸氏頭七過後,再行下聘,至於婚禮的流程,薛黃英和容澤商量過後,決定從簡,到時放一掛鞭炮,擺幾桌酒席請親友見證一番,拜堂磕頭就算禮成!
熱孝成親,古來有之,至於圓房,他們是平民,隻須守滿一年孝即可。
“明兒你去當鋪,我同你一道,看看玉佩還在不在,需要多少銀錢贖回,心裡也好有個底!”
薛黃英一瞅容澤的小身板,實在不能放心,生怕哪個沒長眼睛的欺負了他去。
“嗯!”容澤見薛黃英無一絲勉強之意,心下微暖,點頭應下。
兩人約好了時辰在鎮子外的楊樹林相見,薛黃英又同王婆子溝通一番去家裡拿聘禮的時辰,和容澤一前一後,從王家離開。
回到家,豬已經餓的嗷嗷叫,有兩隻母雞跳出圈起來的柵欄,把院子禍害一通。
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眉眼都帶著歡喜,不光喂了豬,還順便把豬窩清理了一番。
雞也抓進了雞圈,院子裡拉的雞屎也清掃乾淨。
離晚飯時辰尚早,聞聞自個身上的味道,她又燒兩鍋熱水,把自己從頭至腳,洗了個乾淨。
窩在炕上,把頭發絞的半乾後,破舊的細棉布巾往炕邊一放,伸手就往炕頭櫃裡掏去。
不多會兒,從炕底翻出一件破舊不堪的舊棉衣,她翻開棉衣,拿出剪刀,拆開裡麵縫的一塊補丁,順著補丁口摸過去。
很快翻出幾塊碎銀,聘禮十兩,她這兒全部的家當是十五兩。
薛黃英眉頭微皺,又翻身下炕,對著炕洞就開始扒拉,不多會兒,就掏出一個木匣子。
打開木匣子,底朝天“嘩啦啦”就開始往下倒。
很快,被褥上就堆了好幾捧銅板。
她找出麻線,開始串起來,半晌後,數了數,共有十二串。
全部的家當就在這兒,怪不得有些人家娶親後,家裡的飯食直線下降。
娶親可真是費錢,她挪動銅板,想著成親要置辦的東西,一串一串的銀錢自手裡拿出去,直把她愁的眉眼彎彎。
晚飯時,想著午間吃的炒餅絲,她便和了麵,炕了餅,切絲翻炒,最後又煮了個菠菜雞蛋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