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春櫻的麵上滿是不可置信,她抓住薛黃英的手,一疊聲問道“這個容家是哪個,怎麼還去他家下聘,周淩清呢!”
“是呀,英娘,伯娘記得你夫家姓周吧,同我家老頭子年輕那會兒還一處做過學問,這怎麼突然冒出個姓容的!”
楊氏麵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說完,就衝東屋旁的一間二房喚道“老頭子,你快出來一下,有事兒!”
薛黃英看著被自己姐姐攥的緊緊的手腕,心裡有些無奈,她欲安撫薛春櫻兩句,就見麵前人眼圈發紅,怔怔落下淚來。
薛黃英一下就慌了,忙去安撫她。
薛春櫻拿帕子拭去眼淚,滿臉的悲傷憤恨“定是他家嫌貧愛富,覺得咱們如今匹配不上,這才悔婚,悔婚也罷了,爹也不是才死的,從你六歲之後那麼些年,那時候不說悔婚,偏偏如今你歲數已長才…………!”
薛黃英聽的腦殼痛,她如今十九歲,臨水照影時,不是她自誇,也覺憑著自己的樣貌,不愁嫁。
怎這些人偏盯著她的年歲,她能乾,樣貌也不差,很愁嫁嗎!
隻那些歪瓜裂棗她看不上罷了。
正欲開口解釋招贅的事兒,至於周家,薛黃英不打算為他們正名,造謠她命格不好,在她看來,比嫌貧愛富還要可恨。
正要說,李致遠走了出來,楊氏一把扯住人,三言兩語把事兒說清楚,其中還有她自己的猜測,重點就是誇大嫌貧愛富的細節。
“真是豈有此理,故人已去,生人怎麼能不守諾,英娘放心,老夫這就修書一封,讓你大姐夫親自帶過去,問問他周伯賢,還記得十八年前黃菊叢中,對令尊的諾言嗎!”
李致遠正氣凜然,一臉的怒容,嘴上討伐周伯賢時,脊背都挺直了幾分。
“李滿堂,你讀兩本書,還當自己是大老爺了,還修書一封,這般不守信諾的小人,就該親自到他麵前,先啐上他一口,再拿話狠狠問他!”
楊氏指著李致遠滿臉的不滿,一直端著的疏冷平淡也裂成碎片。
薛黃英和薛春櫻對視一眼,都有些莫名,不怪倆姐妹詫異,實在是楊氏本不是熱絡之人,待人雖不失禮,也決計讓人感受不到熱情!
這會兒乍然為她出頭,由不得她不驚詫!
“你這老婆子還是這麼個著急忙慌的模樣,怎把我學前的名字都叫出來了!”李致遠一臉的尷尬訕訕,看著楊氏的目光帶著求饒。
這場麵委實有些微妙,薛黃英隻覺氣氛怪怪,低頭打量自己被姐姐握紅的手腕,耳邊突然平靜下來,就有些如坐針氈,心裡正盤算著告辭家去。
不防傳來一道歎息的聲音“非是我不願走這一遭,隻人家是秀才老爺,我隻一介白身草民,今時不同往日,退婚已成定局,不是我推脫,我此刻找上門去,知道的是我為英娘討份公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周家是香餑餑,咱們扒著不放一樣!”
“若你們果然不在乎英娘再遭受周家的折辱,我這就出發上門!”
聞言,楊氏臉色稍霽,隻偏過頭不說話。
這番話也算說到薛黃英心坎裡,周家想借著自家糾纏退婚一事,給他們自己漲身價,做夢!
他們還不配!
“大伯說的是,我同周家的婚事,在退還定親信物後,已然煙消雲散,失約的是他們,不是我……!”
薛黃英頓了頓,不願多提起周家,轉而道“幸而爹娘保佑,媒人尋了個才貌俱佳的男子,妙的是他也願意做上門女婿,如此,爹娘香火有繼,我也能支撐薛家門戶,回報爹娘養育之恩,如此,豈不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