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不遠處傳來悅耳的撫琴之聲,是都安公主的琴聲,與昨日她在大殿之上的那首一模一樣。
夏桉道:“殿下,您不是想知道,北慶的土地是否真的能種出蘿卜嗎?不妨現在便去問一問公主殿下吧。”
拓拔昀看著夏桉清亮的目光,終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對她道:“本殿,會記住這一日的。”
隨即轉過身,朝著琴聲的方向而去。
夏桉站在綠油油的莊稼地裡,輕輕撥弄綠葉,默默等著。
不久之後,記憶裡的那首合奏終於在稻田的那邊響起。
霎時間,夏桉笑了,眼裡有微光閃爍。
這世間總要有一些美好的東西,讓人看到美好的希望。
這場和親,便是一個。
好在,她將紅線又綁上了。
“你就這麼喜歡給人牽線做媒?”
盛枷自不遠處朝她走了過來。
照舊一身黑衣裝扮,還帶過來一股涼颼颼的冷風。
夏桉還記得昨日與他商量時,他那難以接受、一口回絕的樣子。
仿若她讓他做的事情,是讓他去送死一樣。
要他去拜見公主,他說無故給公主拜帖,他瘋了?
要他請公主去菜園教他種菜,他說,做不到。
要他去菜園時,順便讓公主帶上古琴,他說他吃錯藥了?
然今日,一切順利。
對他來說如斷頭一樣的事情,他不是做得很好嘛。
所以人有時候一定要相信自己的潛力。
盛枷走到她近前,道:“這回你滿意了?”
夏桉抿唇淡笑:“大人辛苦了。”
聽著遠處的合奏,盛枷目色稍沉看著夏桉:“你不覺得,自己錯失了什麼?”
夏安平靜回頭,朝著前麵走去:“沒有,我感覺甚好。”
盛枷跟在她身後:“即便你不喜拓拔昀,隻拒絕便是,為何如此費心思撮合這二人?”
“大人眼界寬廣,當是比我清楚,北雁蠢蠢欲動,一直想著擴張疆土。想要讓他們老實,大乾與北慶必須聯合一心,這場和親,無可避免。
我即非公主也非郡主,和親過去,恐也沒什麼分量。都安公主身為大乾唯一適齡的女子,這次總歸是擺脫不了和親的命運。
拓拔昀一表人才,北慶又急缺像大公主這樣,重視農事的高位者。他們二人,是最相配的。”
盛枷目光質疑地看著她:“但和親,是國事。”
言外之意,她又何必大費周章來乾預這等事。
不僅是她,就連他自己,今日也是屬於多管閒事。
這一點,夏桉倒是覺得,一時不知該怎麼回他。
停了停,她道:“因為,有意義啊。”
盛枷探究看她:“即便再有意義,與你又有什麼乾係?你應了拓拔昀,不是對你更有好處?”
夏桉嗬嗬笑了一聲:“我這人胸無大誌,隻想偏安一隅。都安公主,才配得上更廣袤的天空。”
她回頭對著盛枷道:“大人現在也許還看不出來,待他們大婚之後,你便會知道,今日你我做了一件多麼有意義的一件事。”
盛枷不以為意,他更是隻關注自己的事,對旁人的事毫無興趣。
夏桉繼續沿著稻田往出宮的方向走去。
盛枷看著女子的背影,正過身來。
猜不透,這女子的心裡,究竟都裝了些什麼。
走了一會兒,夏桉停住腳步:“不過盛大人,都安長公主教你種蘿卜,你學會了吧?不對,應該問你,現在認識蘿卜了嗎?”
盛枷緊了緊唇角,眸色冷寂。
夏桉語帶戲謔:“原來大人從前喜歡喝蘿卜排骨湯,現在喜歡吃大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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