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得,省得。”梁家富忙說,他心中當然知道,書院在縣城的大造船廠造的大船才是正道,這海邊簡易的造船廠,不過是臨時應急的產物,畢竟現在書院快速發展,很多東西都是野蠻生長,實用就行,規劃外的事情可多了,比如這海邊的煉鹽場,海邊的小船廠。
轉過山岰,一群工人正在那裡忙著,刷油的刷油,補漏的補漏,忙的熱火朝天,一派興旺的樣子。
“那大船怎麼樣了?”李奇問道。
“山長,一切都準備妥當了,明天就把船開回縣城,上船台進行徹底檢修就可以了。”梁家富說道。
這海邊的簡易船台,造小型的打魚用的幾噸十幾噸的小船可以,要對這幾百噸的大船進行檢修,卻是做不到。
“哦,這麼快就可以出海了?”李奇對梁家富的工作效率很是滿意。
“這大船本來保養的挺好的,隻是在這裡放了幾個月,積了灰塵,打掃一下衛生,對表麵進行清理,去掉一些附著的生物,檢修一下,就可以了,沒什麼技術含量,隻是要花費一些人工。”梁家富停了一下,又補充道“再說了,如果有什麼重大的隱患,那也要等上了船台才能檢測的出來。”
李奇點了點頭,對這船也是有信心的,那些走遠洋的人,把身家性命都押在這船上麵,絕對是要全麵檢測,沒有問題才敢開這船下南洋的,幾千裡的路程,沒有人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李奇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是不是可以乘船回去,這樣就可以節省大量的時間,也不用騎馬這麼辛苦。
李奇對於騎馬那是一點都不習慣,太辛苦了。
騎著玩還可以,天天騎著這玩意趕路,把屁股磨壞了不說,人也差不多散架了。
也就比走路好一些,要不是這道路實在太差,李奇都想弄個馬車坐著,隻是那樣走的慢不說,通過性也差了很多。
果然後世的說法一點都不錯,要想富,先修路。
就這時代的路,物資交流那是真的挺難的。
“這船要回縣城是吧,那我們一起乘船回去,這行不行?”李奇大膽的提出這個假設。
梁家富一楞,對於李奇這大膽的想法,他是有信心的,隻是畢竟這麼重要的一件事,他卻不敢輕易表達自己的意見。
要知道,李奇可是綠水書院的希望,可經受不起一點閃失。
他想了想,說道“理論上是可行的,但畢竟水手對這大船操作還是不太熟悉,而且在這大海上航行,有很多不確定因素。”
李奇一揮手,說道“人生在那裡都會有危險,總不能因為危險就不活了吧?至於船員不熟悉的問題,那也不是什麼大事,操作一兩天,不就熟悉了嗎?”
“警衛排這麼多條槍,也不怕他海盜來打我們主意。”李奇樂觀的說道,他是有自信的。
雖然綠水書院的工作重點是以糧為綱,但也不是對於武器發展這一塊什麼都不做,雖然不能給普通士兵裝備這大口徑的火槍,但給自己的警衛排裝備一些,這幾個月小打小鬨的生產也足夠了。
這可不是那明軍裝備的小口徑鳥槍,這是大口徑的重裝槍,這槍的缺點就是彈丸成本高,槍重量高不便使用,後坐力也大,對使用者要求高。
但優點也擺在那裡,射程遠,破甲能力強,威力大,簡直就是一門小炮。
“那我讓這些兔崽子加班加點的練練,明天我們就啟程,順便把這些鹽和鹹魚也運回去。”梁家富也是一個豪爽的人,心思粗中有細,膽子也大,可沒有那思前想後下不了決心的壞毛病。
“對的,用船運輸量大不說,還節省時間,可以把這些積壓下來的鹽都運回去。”吳大用高興的說道。
這些鹽運回縣城裡去,就是銀子呢,書院有多缺錢,沒有人比他這個後勤部長更有切膚之痛了,那是做夢都會想到銀子,每一個銅板都想掰開兩半使用。
山長天天說錢總會有的,日子總會好起來的,可他手裡真的沒幾個銅板,所有賺到的錢總是很快就花出去了。
縣城裡,縣官張宗明這一個月來是真的吃睡都不香了,好端端的,憑空冒出來的綠水書院的勢力都快把這縣城給占領了,他還不敢說什麼。
換做誰身旁突然出現一個龐大的招惹不起的勢力,都會睡不著。
雖然這股勢力打著的是官府的什麼總督府的旗號,但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一股沒有打反旗的反賊,你說他一個芝麻大的縣官,能睡的著嗎?
這不,城外的河堤一條街都被接收了,那裡可是縣裡的經濟中心,縣城所有的工業產業都在那裡。不隻這些,縣城裡的那個什麼百貨店,近段時間竟然公然賣食鹽,要知道這食鹽和鐵器那可以朝廷明令禁止私自販賣的商品,必須要有朝廷的特許才能弄的到,但這綠水書院商店裡的鹽,一看就知道是私鹽,而且他還一點辦法都沒有。
早一段時間,他把這什麼總督府的事向知府彙報,可是卻沒有回文,當然,他也不指望上級會有什麼回文,隻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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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大早上的,衙役就過來彙報,說是碼頭上來了一艘大船,本來碼頭上靠著大船,也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作為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一環,常常有大船停靠,就是洋人的船也不奇怪,可是這船卻是綠水書院的船,那就值得重視了。
現在綠水書院是縣城裡冒出來的一顆新星,勢力直壓縣衙一頭,幾乎是這陽江縣裡的實際控製人,雖然還沒有發布什麼實際的政令,可民眾有什麼茅盾現在都是找綠水書院來調和,直接無視縣衙。
“有什麼事?速速報來。”縣裡的師爺代表縣令出來問道。
“報告大人,碼頭上的大船靠岸後,搬上來大量食鹽,我們負責鹽監的夥計上去問詢,卻被擋在外麵,隻出示了一份總督府的公文,說我們無權過問。”衙役報告著,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知道了,我會報告老爺。不要跟他們起衝突。”師爺冷冷的說道。
師爺雖然考不上狀元,做不了官,可卻是人間清醒,他從皇城破後,皇上一脈再無音訊,南京兩王爭位,小道消息滿天飛就知道,這天下令出一門的時代結束了。
接下來是各個勢力的競爭,上級也在陸續觀望站隊,不會有人管他們這邊遠的小縣城,一切都隻能靠自己,但他們卻是那路神仙都得罪不起,所以無為才是最好的結局。
“老爺,碼頭綠水書院運來了一大船的食鹽,我的意見是靜觀其變。”師爺向縣太爺說道。
“知道了。”縣官張宗明也早就聽到了師爺與衙役的對話,當然,這些處事原則都是他和師爺早就商討過的對策,要不師爺也不敢私自作主。
“明山,你說這時勢會怎麼樣變化呢?”縣太爺忍不住對著師爺問道。
“現在賊勢大,北方已是一團糟,這南方也是不太平,我們省那洪立堯帶領的流賊雖然安定下來,但那是上官拿著銀子給他們穩住,隻怕這些流賊沒那麼容易滿足。”師爺說道。
這些情況都是公開的秘密,隻是上官在粉飾太平,其實各地都不安穩,這綠水書院都算是好的,至少沒有為禍鄉裡,也沒有犯上作亂,還算是安分守己。
其他各地的流賊,都是像蝗蟲一樣,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在縣城裡師爺和縣令討論這天下大勢的時候,碼頭上李奇卻是意氣風發,前呼後擁,在綠水書院駐碼頭辦事處的人員簇擁下回到了那木柴碼頭的小樓裡。
這木柴碼頭在上遊,那貨運碼頭在下遊,兩個碼頭相距不遠,中間就是沿著縣城城牆下建設的河堤一條街。
相對於貨運碼頭的喧鬨,這裡相對安靜的多了,更適合作為一個辦公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