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壁之人受驚跳起,晁衡便知此人前麵其實是自言自語,並非針對他們,忙歉然道“對不住了,我還以為你再和我們說話,驚擾了世兄,還請見諒。”
那人看了一眼晁衡,道“嘿,你這人兒怎麼生的如此矮短?”
在坐東瀛人聞言皆麵露怒色,紛紛起身,這些人站起身來坐著的江朔也高不了多少,場麵有些滑稽,那人卻忽然受了驚嚇一般,後背緊貼牆壁,雙手扶在木牆板上,顯得十分驚慌。
晁衡卻不動怒,橫了眾人一眼,道“世兄隻是實話實說,你們又有何怒?”
眾人這才重新坐下,隻是麵色不忿,都盯著那人看。
晁衡轉回來向麵壁人叉手道“世兄勿驚,我等不是歹人。”
那人不回晁衡,卻對著江朔道“小兄弟,你我遠日無怨今日無仇,你可不要害我性命。”
這句話說的莫名其妙,江朔不禁笑道“我為何要害你?”
麵壁人道“你彆當我不懂,這些矮子都是猴兒變的吧?我聽說有一種南蠻咒術,可以將獸類化作人形,彼等為術士控製能倏忽來去,千裡取人頭顱……”
說到一半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對方可能因為自己知道的太多而殺了自己滅口,忙用雙手捂住嘴。
東瀛人聽了卻一起哈哈大笑起來,晁衡道“世兄,我們不是猴兒變的,我們是東瀛日本國人,隻是天生矮短,並不是精怪。”
麵壁人將信將疑,上下打量了一番晁衡,道“此言當真?”
晁衡道“當真,世兄勿怕。”
麵壁人又看了看坐在一起的眾人,忽然眼睛掃到桌子上的吃食,喜道“咦……真的有酒菜。”
說著他徑直走到桌邊,挨著江朔左邊坐下,這本身晁衡的位置,麵彆人特意挑選坐在江朔身邊,心想聽說控製野獸的術士一死,法術就會破除,若這些小矮人真的是精怪,我就先打死這小子。”想到此處,不禁暗暗摸了一把腰後掛著的一對雷擊木棒,一想到聽老人說雷擊木也有辟邪驅鬼的用處,他就又稍感安心了一些。
麵壁人生的十分高大,坐下後莫說和東瀛人比,就是和江朔比,也高了近一頭,他坐下後也不客氣,伸手舉盞就飲,抓肉就吃,東瀛人最好禮,號稱“君子國”,見此人如此無禮,均麵露不悅之色,藤原清河勸道“阿倍君本就邀這位世兄來一同吃喝,既然是客,便不要苛責了。”
晁衡回來和其他人擠在一起,也不以為意,舉盞道“世兄,在外相遇便是緣分,我敬你一盞。”
麵壁人正吃得滿嘴流油,囫圇吞下一塊肉,舉起盞來道“好說,好說。”胡亂飲了又低頭吃肉。
晁衡又問“未曾請教世兄台甫。”
那人未答,晁衡想此人看著粗豪,不該和他拽文,又道“世兄高姓大名?”
那人仍然不答,隻顧著吃喝,這下又引起了東瀛人的不滿,一人一壓他手臂,道“你這人好生無禮,阿倍君問你話呢。”
麵壁人忽然手臂一震,也不見他如何用力,那東瀛人忽然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餘人一驚,一齊起身,氣氛立刻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江朔忽然笑道“諸君勿驚,我來告訴你們此人的名姓。”
麵壁人停下手,饒有興趣地看著江朔道“哦……你小子真是個術士,能掐會算不成?”
江朔笑道“便請替世兄卜一卦。”
他假模假式閉眼祝禱了一番,俄爾睜眼道“世兄姓向,大字潤客,是也不是?”
麵壁人頓時瞪大了眼睛,奇道“神了!你怎麼知道?”
江朔笑道“向潤客,你看我是誰?”
向潤客愣了一下,皺著眉仔細端詳江朔的麵目,他忽然大喊一聲“不好!”伸手就像模背後的雷擊木雙棒,卻被江朔左手按在了他的右側肩頭,向潤客頓覺肩頭似壓了一副千斤重擔,膀臂酸麻抬不起來,江朔右手疾點他脅下期門、章門諸穴,向潤客隻感氣鬱,身子已不能動彈了。
他坐在江朔身邊原想是隨時可以製住對方,沒想到反被江朔輕易製住了。
江朔道“向潤客,你跑什麼?”
向潤客道“我,我沒有……”
江朔道“沒吃飽?那你倒是吃啊。”
向潤客眼睛一翻,剛想說你點了我的穴,我怎麼吃?卻突然發現自己隻是身子不能動彈,左手卻還能活動,江朔的點穴功夫竟已到如此境界,可謂神乎其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