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美人謀葉嬌李策!
他的臉上沒有擔憂皇帝責罰的恐懼。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他有恃無恐、勝券在握。
葉嬌告狀又如何?
如果李策觸犯律法,難道不能懲治嗎?
皇帝雖然還活著,但其實更像是太上皇了。李璋沒有弑父奪位,但他把皇帝手中的權力,一點一點,攥入手中。
宮城內外都是他的人,朝野上下都是他的人,就連高福的內侍總管一職,如今也隻是空銜罷了。
他隱忍半生等到這一日,如今心中唯一的執念,就在眼前。
他有耐心,有毅力,像緊盯獵物不放的獵人,等待擒獲她的那一天。
葉嬌沒有答話。
若不是要等等看皇帝的情況,她現在就可以離開。
李璋沒有過多糾纏。
他向前緩緩幾步,同葉嬌並立,抬眼看不遠處的景色。
大明宮內殿宇高聳、護衛嚴謹,內侍宮婢穿梭其中,神色嚴肅,虔誠恭敬。
昨日下過雨,遠處尚有模糊的霧團,但近處的日光已穿破雲層,灑在琉璃瓦上。
李璋在大明宮生活多年,但這是他第一次,發現它的美。
“九弟似乎沒有顧惜你的名聲啊。”他轉頭去看葉嬌,留意她的神色。
即便葉嬌是為了捐獻軍糧,買空河東道成平倉,葉嬌的名聲也毀了。
百姓斷糧、民怨沸騰。
戰爭已經結束,不會有人再念著她的好。他們會說,沒有葉嬌捐糧,也一樣會贏。他們會說她是多此一舉,是沽名釣譽。
他們目光短淺,他們恩將仇報,他們跑到京都來,告狀說楚王妃讓河東道餓死人了。
所以李璋想不通,李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我的名聲很好。”葉嬌卻毫不在意道,“世上好人多,溫良者多。那些跑到京都敲鼓鳴冤告狀的人,都是太子的安排吧?”
李璋神情錯愕,被這句話噎得憋紅了臉。
“我怎麼會?”
頃刻之間,蒙冤受屈的人變成他自己,指責他的,是他最疼愛的女人。
葉嬌冷笑一聲道“除了糧食的事,刺殺的事也是殿下做的吧?尹世才可是裴氏提拔上來的,明人不說暗話,你到底要怎樣?”
日光灼目,鋪滿葉嬌的臉。
李璋咬緊牙關,沒有申辯。
他到底要怎樣?他隻是貪心了些。
萬裡江山想要,美人在懷也想要。
除了貪心,他還妒忌。
妒忌一個從皇陵回來的落魄庶子,得到了他一直未曾得到的東西。
走出殿門的高福打斷了二人的對峙。
“聖上好些了,”他躬身道,“請太子殿下、楚王妃進去。”
皇帝動怒引起胸悶氣喘,經張禦醫診治後,已經能呼吸平順,靠在引枕上,同他們說話。
他蹙眉看著李璋,像是盯著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身體的病痛讓皇帝無法站立,無法到宣政殿去,坐在他至高無上的皇位上,執掌權柄、治理國家。
他知道遲早有一天,這大唐的江山會是李璋的。
為了這一日,皇帝已經安排多年。
把長子李瓏的軍權收回,把勢大的李琛處死,默許李璨同李璋結黨,讓裴氏和崔氏合力輔佐李璋,其餘皇子,也各有去處。
李策的去處,該是藩地。
李策太聰明,又功勳卓著,留在京都必然被李璋嫉恨。去藩地,能避免他們兄弟殘殺。
可自己一手撫養長大的孩子,已經敢肆無忌憚忤逆他了。
皇帝先安撫葉嬌。
“朕聽說你為了朝廷,自己拿銀子,買軍糧?”
葉嬌垂下頭,道“兒臣考慮不周,以至河東道缺糧。”
皇帝的手努力向上抬起一寸,揮動道“這不是你的錯。你回去告訴小九,朕和太子,不會因為已經……已經打敗了突厥,做出鳥儘弓藏……那樣的事。太子,太子讓你們留在京中待查,也是擔心你們……聲名受損。”
葉嬌垂下頭。
皇帝的語氣是安撫,可他說“他和太子”。
他們是一體的,他終究是站在太子那邊。
葉嬌想起差點死在河東道的李策,不知為何,心中湧起陣陣酸楚。
“兒臣明白。”她低聲道。
“你是個孝順孩子。”皇帝道,“你回去吧,朕同太子……說說朝事。”
葉嬌走出大明宮。
雨後的地麵濕滑泥濘。
宮門口有侍衛檢查魚符,見到葉嬌,佯裝引路,卻靠近道“昨日林鏡來了,他想看十年前服侍宮中嬪妃的內侍名冊。”
這是李策在宮中的暗探,非不得已,不會現身詢問葉嬌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