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葉嬌李策!
大理寺獄,關押中央諸司犯罪官吏和京師地區重要案犯。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因為這些人所涉案件都非同小可,一般不容任何人探視。
葉嬌第一次懇請嚴從錚幫忙。
嚴從錚的眼中都是歉意“有件事我想告訴你,那個賊是禁軍抓的,贓物是我送去京兆府的,我不知道這件事牽扯到了葉將軍,我……”
“你沒有錯,”葉嬌站在禦街旁的巷子裡,絹紗做成的冪籬遮掩頭臉,寬慰嚴從錚道,“這是你分內的事。再說,是我們不夠小心,枉費了你提醒的苦心。”
那日葉長庚宴請賓客,傅明燭和嚴從錚都提醒過她,要提防彆人,離吐蕃使團遠些。
她知道有人針對安國公府,可還是沒能防住。
嚴從錚仍然很內疚。
“葉嬌,”他喚她的名字,擔憂得眉心緊蹙,“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葉將軍隻是恰好去了大學習巷,你也不可能知道林鏡同賊人苟合。還有那封奏疏,竟然能做到和葉將軍筆跡相同。對方苦心孤詣,你們早晚都會落入陷阱。”
防是防不住的,隻能在狹路相逢時,奮不顧身、拔劍迎敵。
隻是眼前這位頭一次佩戴冪籬遮擋麵容的姑娘,讓人心疼難過。往日她落落大方瀟灑風流,釵環輕搖眉目絕色,何曾這般謹小慎微戰戰兢兢過?首發
一定很難吧?安國公府隻有她了。
李策說得對,葉嬌的夢想,是以一己之力守護安國公府。而若想保護她,區區一個禁軍指揮使,或是眼前的副統領,還遠遠不夠。
“你回去吧,”葉嬌從嚴從錚手中接過通行牌,退後一步,“彆讓人瞧見。”
安國公府危如累卵,離近一步,便可能被扯入漩渦,無法抽身。
“我陪你一起去。”嚴從錚說著便向大理寺獄的方向走去,葉嬌拽住他的衣袖。
他青墨色軍服的衣袖很窄,葉嬌的手觸碰到嚴從錚的手腕。他們的體溫一樣,帶著滾燙的熱意。
“彆。”葉嬌壓低聲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鄭重和嚴肅。
他們從來沒有如此親近過,她攥緊他的手臂,在冬日樹影單薄的坊街,說出為他考慮的話。
“咱們可不能全軍覆沒,”葉嬌道,“你過去,正中了某些人的詭計。我知道你心裡念著安國公府,就足夠了。”
一股暖流沿著葉嬌的手指傳遍嚴從錚全身,他神情動容,禁不住喉頭哽咽。
她懂他,知道他關心她,知道他不是膽怯惜命的人。
一種想要不顧一切為葉嬌付出的情感在嚴從錚心中凝聚。他轉過身,想要抱住葉嬌,想要牽著她的手,大搖大擺走進大理寺獄。
甚至她若想劫獄,嚴從錚也敢賭上全部身家。
但葉嬌已經鬆開嚴從錚的手臂屈膝施禮。她的動作很快,嚴從錚還沒有來得及做什麼,葉嬌已經快步離去。
嚴從錚這才注意到,葉嬌今日穿著青色的衣裙。
不如紅色嬌豔,卻像越王的利劍,有一種銳不可當的力量。
嚴從錚轉身回家去。
他的父親嚴廉今日回家得早,正同四皇子魏王的幕僚密談,閉門不出。
嚴從錚推門進去,魏王幕僚驚訝地抬頭,待看清來人,立刻站起身,恭敬地施禮。
“原來是副統領回來了。”
他的表情中帶著三分討好。
未等嚴從錚開口,嚴廉已經動怒。
“有客人在,怎麼如此不知禮數?”
“無妨無妨,”魏王幕僚笑道,“都是一家人。”
魏王李琛,娶了嚴從錚的姐姐嚴霜序為妻,是嚴從錚的姐夫。
“兒子回來,”嚴從錚對嚴廉道,“是想向父親大人請教一件事。誣陷葉長庚的局,是魏王做的嗎?”
“胡說八道!”嚴廉手裡的茶碗頓在幾案上,站起身怒罵兒子,“你是昏了頭嗎?你姐夫是那種不擇手段的人嗎?”
魏王幕僚也連連搖頭,見嚴廉和嚴從錚父子之間勢如水火般,又特意開解嚴從錚。
“公子,”他刻意喚得親切些,“恐怕這一回安國公府不是那些人的箭靶。公子想想,他們的真實目的是什麼,就會知道這是誰做的局。”
真實目的嗎?
吐蕃使團同大唐將軍勾結,拿到絕密軍機,那麼——
嚴從錚頓覺脊背發涼,他恍然道“是吐蕃,他們不想和談。”
“令郎聰慧超群啊!”魏王幕僚恭維嚴廉道,“看看,一句話就懂了。這可是魏王同我們一起,思索許久才弄明白的事。”
嚴廉冷哼一聲道“‘凡興師十萬,出兵千裡,百姓之費,公家之奉,日費千金。’這中間經手的衙門,有多少油水可以拿,又能滋生多少邪念,他怎麼能夠想到?”
魏王幕僚補充道“一將功成萬骨枯。打仗還可以立威,可以生財,可以站穩腳跟。有的話我們不方便說,公子不妨仔細想想。有些仗是非打不可的,保家之仗、統一天下、立國之戰,這都是必須打的。但是吐蕃……有必要嗎?”
沒有必要。
吐蕃地處高地、空氣稀薄,雖然屢屢滋擾邊境,但沒有造成過大規模傷亡。這次晉王帶兵征討,也打得比較順利。
龍顏大悅,朝中私下已經有人議論,聖上有立儲之心。
但是有人不願意讓吐蕃和談。
為名利也好,為爭權也罷,安國公府被推到風口浪尖上,成了俎上魚肉。
嚴從錚板著臉回官衙去,那個幕後的人,他已經心中有數。
可是遠在千裡之外,那人真的能操縱朝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