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宮的琉璃瓦,映襯出太陽的光澤。太陽光灑下時,在屋簷上,照出五彩斑斕的色彩。
朱元璋認真的看完錦衣衛從北平送回來的信,默默不言。
“拿去燒了,這事兒以後不準再提。”
毛鑲領命,慢慢的退出去。站在門口,毛鑲遲疑的再看一眼裡麵,皺了皺眉,才轉身離開。剛剛,毛鑲從朱元璋的眼中,看到了悲傷,還有局促。
把門帶上的那一刻,裡麵又響起朱元璋的聲音,“去把吳王叫來。”
毛鑲答應一聲,扭頭就走。
“去,請吳王殿下過來。”毛鑲邊說邊走,“再告訴吳王殿下一聲,皇爺有些不悅。信,是從北平送來的。”
“北平戰事不利?”錦衣衛副指揮使張程吃了一驚。
毛鑲臉色一變,“你可真是活膩了,軍務大事,是你能隨便打聽的?今兒是老子聽到的,哪天讓皇爺給聽著,你全家的腦袋,都不夠皇爺砍的!”
“快去,少他娘的打聽,知道的太多了,對你不是什麼好事。”
嘴裡罵罵咧咧,毛鑲往外頭走,“啥事都打聽,真到了用你們的時候,個個都都不頂用。老子是你們的頭,出了什麼事,打的還是老子的臉”
還在說著,又和人撞了個滿懷。
“嘿,今兒是咋回事。”
來人氣喘籲籲,見著毛鑲,趕緊拉到一邊,“爺,曹國公沒了。”
毛鑲一愣,步子都邁不太開。他驚恐的回頭看一看永安宮的門,“當真?什麼時候沒的,曹國公家人進宮了沒。”
“回爺的話,小的有幾顆腦袋,敢拿這事兒開玩笑。人,就是今早沒的。曹國公夫人想進宮來著,小的給攔著了。小的告訴曹國公夫人,皇爺正上朝呢,讓他們遲些進宮。”
毛鑲點點頭,“行,知道了,你去吧。這事兒做的不錯,一會兒到錦衣衛領賞。”
按著宮裡的規矩,家裡主心骨沒了,長子又在外頭不在家中。這時候,家裡應當奉旨舉喪。怕的就是,現在曹國公一家亂了。
“李文忠沒了,李景隆又不在”毛鑲嘴裡嘟囔著幾句,再推開永安宮的宮門。
聽著動靜,朱元璋死死的盯著門外的一處光亮,還有那個人影。他知道,這是毛鑲,“咋回事,人又回來了。”
毛鑲快步走近,聲音極低,“皇爺,曹國公沒了。”
朱元璋握住玉如意的手,陡然鬆開。
玉如意落在堅硬冰冷的地麵,摔成幾塊。一瞬間,朱元璋蒼老了許多。眼皮,也慢慢的垂下。耷拉著腦袋,嘴裡喃喃說著。
“李保兒,是咱姐姐的孩子,咱的親外甥。這世上,咱的親戚。老天爺不長眼,讓他比咱先走一步”
毛鑲跪在地上,“皇爺,您保重龍體啊。曹國公臨走前,還不停念叨著皇爺您。曹國公說了,皇爺您要保重身子,不可太過悲傷。”
這是毛鑲胡說的幾句,卻十分管用。
朱元璋果然抬起頭,“吳王呢,再把太子也叫來。皇後那兒,不準說這事兒。”
突然想起什麼,麵露凶色,“咱記得,咱是讓華中(淮安侯),照料著李保兒的吧。這麼幾天,就照料成這個樣子,人都給照料沒了。”
“給道旨意,華中奪爵,家人發配建昌為奴。其餘派去的宮中太醫,一律問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