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忠答應一聲,衝毛鑲投以挑釁的眼神,抬腳往外頭走。
這個案子,全程沒有毛鑲插手,朱允熥所需證據,所抓犯人,全都是宋忠親自去抓的。繞開了毛鑲,宋忠自然是嘚瑟了些。
“臣,宋忠,參見吳王千歲。”
這次,宋忠行的是跪拜大禮。
一般,隻有麵見皇帝時,才會行跪拜大禮。
因此,這個禮,宋忠是有著很重的私心的。而且,他是在毛鑲的眼皮子底下行這個禮的。
我行大禮了,你毛鑲呢,就這麼站著?
毛鑲深吸一口氣,他並不是不願行禮,隻不過他不屑與宋忠去爭什麼,“臣,參見吳王千歲。”
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朱允熥完全裝作沒看到,一人一隻手,將二人扶起來,“起來吧,孤可是說過不止一次。到了孤這兒,不必那麼多禮。”
“高翰這個案子,還得你們倆,一塊兒幫著孤呢。”
毛鑲與宋忠齊聲說道,“全憑殿下吩咐,臣自當竭儘全力。”
推開詔獄的大門,一股陰冷之氣,撲麵而來。濃重的血腥味,還有低沉的呻吟聲。
朱允熥輕輕的皺眉,許久不來,這裡的氣味旁人有些受不了。他不由得捂住口鼻,一點一點往裡走。
繞開甲一號牢房,後麵便是詔獄獄卒們,平時休息的地方。隻不過今日,他們都是站在兩側,穿戴整齊,等著朱允熥親自來審問犯人。
左右兩邊,擺滿了刑具,上麵還滲著殷殷血跡。
“帶人吧。”
朱允熥坐在長條板凳上,喝一口清茶,緩一緩心靜。
“人,沒被你們打死吧。”
宋忠連忙搖頭,“皇爺下旨,這個案子,由您親審。在您定案之前,臣哪敢私審。高翰進來後,未加私刑,吃的用的,都挺好。”
朱允熥也不多說話,“李景隆,讓他們都過來吧。”
暗處,也走出幾人。
刑部侍郎周楷、大理寺左少卿朱年廣、都察院右都禦史於都。
他們向朱允熥行禮之後,便走到旁邊的審訊室裡。三個人,擠在一條長條板凳上。還有一人,站在門邊,借著微弱昏黃的燈光,用筆記下審訊過程。
隔著一堵牆,朱允熥可以清楚的聽到隔壁的聲音。
高翰的哀求聲,還有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的訓斥聲。
“幾位,我要見吳王殿下。”
周楷厲聲嗬斥,“高翰,我等奉旨來審問你。你最好是如實招來,這個鼎軒閣,究竟是創立的,其中又牽扯到朝廷裡的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