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高翰點頭答應了,朱允熥直接是起身,往另一處審訊室去走。
宋忠如同拎一隻小雞子,將高翰單手拎起,冷聲囑咐著,“待會兒,吳王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說的好了,說的對了,你的那一家老小,還能有生路。可若是有半句虛假,你們一家子,就一塊兒上路吧。”
高翰臉色蒼白,連連點頭答應著,“宋大人,下官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這一處審訊室,透著陣陣的腐臭。
剛進來時,朱允熥也不由的扇了扇鼻前令人作嘔的氣味。
一個布滿灰塵的高腳板凳,還有不知放了多久已經長上青苔的茶杯。唯一有使用過痕跡的,就是那一副透著暗紅色血跡的刑具。
宋忠先一步小跑著進來,對著板凳猛吹一口氣。再擼下袖子,將板凳上的灰塵擦乾淨。
“殿下,您坐這兒。”
朱允熥笑了笑,也不管乾淨與否了,“你這地方,是多久沒用了。你看看,這哪是人呆的地方。”
宋忠答道,“這審訊室,都是毛大人用的。而他又不會在這兒,親自審問犯人。”
這間審訊室的隔壁,還有著一處。
那一間,氣味更是難聞。刑具堆滿在濕草堆上。就連地麵,都是黏糊糊的,透著一股惡臭。
“罷了,帶人進來吧。”
宋忠朝門外招呼一聲,高翰就被抬了進來,眼中充滿了恐懼。
朱允熥坐的端正,右手半握著一個驚堂木,“高翰,孤且問你。這鼎軒閣,究竟是個什麼來頭。孤看那店裡的掌櫃的、小二,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在問時,朱允熥基本上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來。
高翰不敢絲毫的耽擱,大聲回答著,“殿下,這鼎軒閣就是那汪廣洋弄的。外省官員進京時,都要先到鼎軒閣給汪廣洋送錢。”
明知與這個大差不離,朱允熥還是心頭憋著一股氣,回頭去問宋忠。
“從十三年時,汪廣洋被查,直到今年,已經是八年了。怎麼,你們錦衣衛在這八年裡,就是一點也沒察覺到什麼?”
宋忠心裡咯噔一下,走到前頭,與高翰並排,“殿下,錦衣衛是天子耳目,本就該縱聞天下之事。可一來,太子下令,皇爺殺了太多人,其餘無關人等,就先放過。”
“二來”宋忠似是下了很大決心,咬牙說道。
“錦衣衛上上下下,確實也收了鼎軒閣每年送來的孝敬銀子。銀子不多,分到錦衣衛每個弟兄,也隻是十兩。可就是這十兩銀子,卻足夠錦衣衛的弟兄們,用上半年多。”
朱允熥一時啞口無言,官員的俸祿低,更彆提錦衣衛了。
人人喊打的錦衣衛,在朝廷中本就不受待見。作為天子親軍,又不能走戶部,隻能是皇帝自己的私庫。
可朱元璋自己用膳都是鹹菜米粥的,私庫裡確實也沒多少。
“所以,你們錦衣衛,就一直睜一眼閉一隻眼了。哪怕,你們知道這是欺君。”
宋忠跪在地上,正色道,“臣等死罪,可也是迫不得已。可錦衣衛從鼎軒閣拿孝敬銀子時,也沒想過,鼎軒閣內會有這麼大的貓膩。否則,臣就是十顆腦袋,也不敢欺瞞皇爺。”
他不知道,可有人知道。
這話裡有話,宋忠自己的心裡,都起了漣漪。
。隻是在應天府時,身上的冬衣,要去的早些,這與在北平不同。其餘的,倒都還是差不太多。”
朱高熾低著頭,“孫兒頂撞了吳王,說了不該說的話。聖人有訓,孫兒不敢有忘。吳王嫡孫,尊卑有彆”
朱允熥氣的咬牙這個小胖子,看著憨厚,卻是一肚子的壞水。這麼一跪,讓朱允熥頓時變得被動許多。
兄弟了。跟熾哥兒,明明是頭一回見,你就讓人家跪下。君臣之間,才行跪拜大禮。你與他,不是君臣,
“好了好了,熥哥兒也不是有意的。孩子之間,多有淘氣的,這不打緊。”徐氏也說起了話。
而這一跪,加上常氏這幾句話的訓斥,似乎一下子就將朱允熥和朱標之間的差距,高下立判。
開口,又看向玉兒,“今兒,坤寧宮的事,不準彆的任何人知道。要是傳到了前朝,傳到了陛下那兒。平
不過,這個朱高熾,也不敢替朱棣買黑。不然,今天這些話,到了朱標那兒,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些人的厲害,朱棣可是很早就領教過了。所以,自始至終,朱棣都不願意去招惹朝廷裡耍嘴皮子的這些人。
而從景仁宮傳出來的,不能是朱標。那就隻能是宮裡彆的人,一是太子妃常氏,二就是沉寂很久的呂氏。
朱允熥冷冷的看著趴在地上不斷連聲求饒的太監,心裡有些軟。可再想到自己的母親。狠一狠心,“拖出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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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連忙解釋,左右擺手,“孫兒是與他打趣兒呢。孫兒本與他同歲,怎麼能讓他跪著呢。”
照著例,朱允熥趴在朱元璋麵前,為朱元璋捏腰捶腿。天熱了些,朱元璋也把褲腳和袖子擼起來。
,咱可從來沒想過。你彆看咱大明朝,現在幅員遼闊,沃土千裡。實際上,想要越過長城那道線,
不知為何,朱允熥反倒是充滿了信心。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打到草原腹地,讓蒙古韃子俯首稱臣。
“咱想越過長城,打到韃子的老家去。讓他們也嘗一嘗,百姓被欺負,土地被霸占的滋味。”
朱允熥輕輕的搖頭,“皇爺爺,您不老。孫兒還想著,有朝一日,能和您一塊兒在草原上打獵呢。”
朱允熥笑著安慰道,“皇爺爺,您長命百歲著呢。您現在可還不到花甲,還有幾十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