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到上元節的前一天晚上。
拂鳶和淩然淩吟兩姐妹出去逛了夜市,明天是上元節,外麵早就提前熱鬨起來了,這幾天人都特彆多。
淩然身子不好,又素來喜靜,若非被兩個鬨騰的丫頭拉出來玩,她是絕對不會來這種喧嘩擁擠的地方。
她倆一路上東摸摸西看看,對什麼都新奇稀罕得很,反觀淩然神色淡淡,雖有一張天生就惹人憐惜的美人麵,偏偏氣質太冷,叫人不敢靠近與她搭話。
晚膳用得早,走了這麼會兒,淩吟又餓了,幾人便去前麵的攤子上吃東西。
剛坐下來沒一會兒,吃的還沒上來呢,耳邊就傳來一聲“拂鳶姑娘。”
嗯?
三人齊齊看去,便見一位年輕俊俏穿著貴氣的玉麵公子站在前麵,大冷天的,他手上還拿著把扇子搖啊搖,端的是一副風流倜儻瀟灑不羈的作態。
此人正是蘭殊,常年一副無害的笑臉“我們殿下在邀月閣,特命我來請姑娘看戲。”
話落,淩然和淩吟都將目光投向了她,神色不乏打趣調侃。
還一天到晚說跟人家不熟,結果對方是三天兩頭的約她,要麼品茶要麼吃飯,這回還要一起看戲。
這叫不熟?說出去誰信啊。
拂鳶卻是拉下了一張臉,覺得這個人好煩。
他是不是派了人監視自己啊?不然怎麼什麼地方都能碰到他。
明明拒絕了那麼多回,他怎麼還這樣鍥而不舍,陰魂不散!
拂鳶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她和師父好不容易有了一點進展,她不想讓任何人影響他們的關係。
“兩位姐姐,我晚點自己回去,你們不用等我了。”拂鳶對二人點了點頭,起身跟著蘭殊走了。
熱騰騰的餛飩來了,淩吟也不怕燙,舀起一顆隨便吹了吹就送進嘴裡,好吃地眯起了眼睛。
“這北堂獻對花花還真是用心。”淩吟邊吃邊說道,“你說花花有沒有可能被男人拐跑。”
淩然不餓,把自己那碗分了一大半給她,順便回了一句“不會。”
“為什麼?”淩吟抬眼看她,吃得兩腮鼓鼓。
淩然道“常年與公子相伴,那些凡夫俗子入不了她的眼。”
“說的也是。”淩吟表示讚同,口中含糊不清,“其實我有時候覺得,花花和公子還挺登對的。”
她這邊埋頭苦吃,沒有注意到身旁淩然意味深長的表情。
邀月樓今晚很熱鬨,一樓大堂搭了個台子,台上站著一男一女,臉上皆帶著濃豔厚重的戲妝,此刻正唱著民間廣為流傳的戲曲《陳郎棄》。
二樓有絲竹之聲隱隱傳來,蘭殊說有一群才子佳人在此切磋技藝。
北嬴民風開放,男女共處一室也不會遭人非議,反而對這些有才識學問的文人雅士頗為尊敬。
三樓則是一片寂靜,看來某個有錢的皇子又包場了。
拂鳶跟著蘭殊上去,便看到身穿白衣披著紅色大氅的北堂獻倚坐在窗前。
他極少會穿如此豔麗的顏色,白與紅交織環繞,將男人那張雌雄莫辨的臉襯得越發動人心魄。
因為有一半的外邦血脈,北堂獻的容貌隨了母親,即便他總是給人冷漠陰森的感覺,可那張濃墨重彩的俊美臉龐依舊能迷得許多女子為他神魂顛倒,無法控製地飛蛾撲火。
聽說他很小就被扔到軍營裡操練了,能爬到如今這個位置,定然要吃比尋常人更多的苦,更要受無數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