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宏城有些鬱悶的看向土路的遠方。
自從上次相親之後,他覺得自己似乎就此染上了黴運。
尤其是楚描紅。
這女人怕不是有病,一連幾天都自己冷嘲熱諷的。
以前也沒發現她這麼八卦,之前不是很高冷麼?
丁香那邊他最後還是委婉拒絕了,可誰知人家丁姑娘卻越發來勁,一連給自己來了三封信。
人家丁香其實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就說相看不成不要緊,大家可以先做朋友。
可鬼知道是怎麼回事,自己藏的好好的信,不知怎麼的,信的內容竟然被全排都知道了。
一些女知青還笑嘻嘻的故意問他“排長,咱們算朋友不?”
煩死了!
給丁香的信,張宏城根本沒興趣自己寫,完全交給了自己的通訊員於楷。
讓他斟酌著婉拒,畢竟人家姑娘爸爸是師部知青部門的領導,而自己的大靠山剛出現就要走了。
張宏城站在樹蔭下,忽然看了某處一眼。
於楷這小子最近兩天似乎很受那個女人的照顧,手上有了條小口子竟然還被用了紫藥水。
如果隻是這點傳言也就罷了。
可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舊傷竟然有了點再次發紅的跡象。
那女人卻說是天氣太熱,自己火氣太盛……。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心裡嘀咕了一句。
怎麼還沒來?
胖子最近接了一樁尋人委托。
臨縣一戶人家十五歲的閨女出門找工作,結果一去不返幾十年。
家人找了無數地方,搜集到的唯一信息是姑娘曾被良種場的人看到過。
正是因為良種場距離張宏城所在的地方就幾十裡路,所以胖子才會試著接下這個委托。
高家人從良種場職工嘴裡挖到了幾個線索。
一輛驢拉板車、車輪有些歪、趕車的是個齙牙老頭、坐車的是一男兩女——分彆是一個高大的男人、一個中年農村婦女和那個名為高大丫的姑娘。
這是高大丫最後一次出現在人們的視線裡。
張宏城之前問過良種場的職工,這條路上向來沒有什麼驢車做拉人的活計,估計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才讓良種場職工對這輛驢車的印象相當深刻。
至於胖子擔心自己的安危,張宏城嗤之以鼻。
這胖子是越有錢膽子越小。
自己又不是傻瓜,再說自己手下可有四十號人槍。
一般的守邊知青勞動和軍事訓練時間分配大約是八比一,甚至是九比一。
但上頭對才出了事的濕地相當看重,所以對獨立排要求也不一樣,生產和訓練必須是五五開。
有了尚方寶劍的張宏城自然不會客氣,“假公濟私”的拉著大家出來拉練。
第一天出了旗口村十裡,第二天拉練便直接開到良種場的附近。
四十三個知青都全副武裝的躲在路邊的樹林和草叢裡,張宏城美其名曰檢查大家的潛伏技巧。
他剛才下意識看的位置就躲著通訊員於楷。
怎麼那個驢車還不來?
看著頭頂的大太陽,張宏城有點怕自己的知青們會中暑。
就在他糾結的時候,遠遠的一聲驢叫將他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一輛左邊輪子有點打晃的驢車正搖搖晃晃的從遠方走來。
趕車的老頭隔著老遠就能看到他一口黃黑色的大齙牙。
而板車上坐著的正是一男兩女。
張宏城掃了一眼比較年輕的那個姑娘,與胖子“寄”來的照片上果然一模一樣。
正靠在一個婦女的肩頭呼呼大睡。
正是從今天開始失蹤了幾十年的高大丫。
“同誌,你讓讓!”
老頭皺眉看著攔在路中間的張宏城,見對方根本沒有挪動位置的意思,隻能拉了下驢頭,減低了速度。
“大叔,能搭個順風車不?幾分錢?”
張宏城笑眯眯的跟大老頭白話。
老頭立即搖頭。
“我這車是被人包的,不好帶外人,同誌你還是讓讓吧。”
躲在路邊灌木後麵休息的楚描紅忽然仔細打量了一下趕車的人和坐車的人,她馬上對身邊的夏娟低聲說了一句話。
“這車人不太對勁,讓大家準備一下。”
夏娟瞪大了眼睛透過葉子縫隙好好的打量了外頭一番。
可她什麼都沒看出來。
楚描紅指了指正在車上打瞌睡的高大丫。
“那不是睡著了,而是被迷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