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鏡從背包裡取出醫療箱,把池瑜拉到一邊,準備幫他處理傷口。
池瑜下意識想要拒絕,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難得黑眼鏡願意趕著上來給他工作,他也不用麻煩自己來動手,簡直就是完美的處理方式。
於是心安理得地坐在鋪開的防水墊上,任由黑眼鏡在那裡為他忙前忙後。
少年也從那些複雜的情緒中恢複過來,他看了一眼池瑜,然後又去觀察黑眼鏡。
卻發現比起池瑜來說,如果忽略掉黑眼鏡身上的那些刮擦血痕,那麼他除了看起來狼狽一點,幾乎是毫發無傷。
兩人的狀態看可謂是天差地彆。
發現了這一點,少年頓時“哼”了一聲,“隻是一個晚上就把自己搞成這樣,池軍師,你可真厲害。”
黑眼鏡剪開池瑜傷口處的布料,看著那道猙獰而又整齊的切口,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那可不是嗎?咱們池小軍師厲害的地方還多著呢,他這身上最深、最狠的兩道傷可都是他自己搞出來的。”
聞言,少年又把目光轉向池瑜,“自己砍自己?看不出來啊池軍師,沒想到你還有自殘的愛好呢?”
不過對於黑眼鏡,少年也沒有放過“我說黑爺,池瑜這麼大一個人你都看不住,居然還能眼睜睜看著他去傷害自己,我看你也挺厲害的。”
黑眼鏡“嘖”了一聲,“不然我怎麼說池老板有本事呢?”
這人就是看起來正常,實際上瘋得跟他不相上下。
麵對黑眼鏡和孔雀少年兩人的爭端,池瑜沉默不語,麵色淡然得好像聽不出他們都在埋汰他本人似的,專注地看著黑眼鏡處理傷口的動作。
黑眼鏡此時正在用消毒棉球擦拭著周圍的血跡和汙垢,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一股微妙的怒意。
要不是對方的手法依然輕柔,不然池瑜都懷疑,黑眼鏡會不會突然暴起,把鑷子直接懟進他的傷口裡。
黑眼鏡也確實挺想這麼做的,雖然他知道,如果自己這麼做了,那麼肯定會得到這個小心眼的家夥的瘋狂報複。
但是他看著池瑜蒼白肌膚上鮮明的痕跡,又覺得對方此時還能活著跟自己說話,也算是一種幸運。
等血汙被黑眼鏡清理乾淨,他又用躡子夾起切口邊緣的碎肉和壞死組織,將其一一清除,然後取出縫針,開始給池瑜縫合傷口。
他們的醫療箱並沒有設備齊全到連麻藥都被概括在其中,所以這一切都是在池瑜意識清醒的情況下完成的。
在縫合的時候,池瑜的嘴唇緊緊抿著,由於疼痛產生的薄汗從他的皮膚上冒出來,又被黑眼鏡擦去。
“好,完成了。”黑眼鏡將剩餘的縫合線剪斷,長舒一口氣,他看了眼自己的勞動成果,對著池瑜說道“池老板,你這傷口太大了,雖然我能幫你縫好,但我估計啊,這回你肯定要留疤了。”
“我不會留疤。”池瑜對黑眼鏡搖了搖頭,“無論怎樣的傷口,都不會在我的身體上留下任何痕跡。”
黑眼鏡頓了一下,腦海中回想起前些天橫渡沼澤,他在給池瑜包紮傷口時,對方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
原本他以為這隻是因為池瑜的傷口在得到及時處理之後,隨口說出的和他拉開距離的話語,但這次的情況卻不同。
池瑜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中帶著一種篤定,就好像這種情況在黑眼鏡不知道的時候,已經上演了無數次,而對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事情。
以至於他在傷害自己的時候,動作看不出絲毫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