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瑜的視線隨著解雨臣的光線引導,也一起轉移到壁畫的圖像上。
由於記錄這些曆史故事的人屬於太陽文明,池瑜並不能從中看出西王母在得到這些泉水之後,又進行了什麼大膽的嘗試。
不過單從他看過的那些畫麵給出的信息來看,泉水的功效其實也很好猜測。
雖然長壽並不代表不老,長生也並非不死,但從最開始,太陽文明在密林中向井祭祀,到井水失去效益,於是追逐著虛無縹緲的指引,來到羅布泊定居之前,他們從未有過送葬的行為。
遷徙帶來的死亡對於他們來說太過沉重,所以才會被特意記錄於壁畫之上,那些逝去的人沿著古河道被一路埋葬,如今遺留下來的東西近乎於無。
而最終成功來到羅布泊定居的人們,他們的時間在畫麵中似乎再次停止了流逝,泉水將他們的疲憊與衰老一同洗去——這也許就是他們為什麼會對此瘋狂的崇拜。
所以這兩件東西對於西王母來說,除了生效的方式和持續時間有略微的不同,實際能起到的功效,其實是一樣的。
池瑜表情淡淡的想到。
屍蟞丸在吞服之後就會持續對人體產生影響,人類脆弱而又容易被改變的體質無法抗拒這個過程。
而屍蟞丸本身存在的副作用,則會讓服用的人逐漸成為另一種生物,那是它們生命的終點,亦或是一種新的開始。
永曆帝就是那個出現在池瑜眼前,並且吞服過屍蟞丸尋求長生的例子,他找到了規避風險的辦法,並且對此深信不疑。
可惜的是,他的蛻變失敗了,而這種規避風險之後的失敗,又讓生命的轉化走上了另外一條詭異的道路——成為血屍。
但再回頭來看太陽文明供奉的泉水,池瑜姑且根據它的功效,將其稱之為“不老泉”。
太陽文明擁有的不老泉看上去毫無風險,隻要一小捧,就能讓人重返青春。
唯一令人感到失望的,大概就是它的持續時間太過於短暫,所以這些人需要在一定時間裡不停地使用泉水。
並且在經曆過不老泉的初次失效之後,還需要承擔對於泉水的奇效隨時都可能會流失的恐懼與不安。
究竟是肉體不受控製的變化令人恐懼,還是看似擁有,卻隨時可能失去的惶惶不安更令人感到折磨?
這似乎成為了一種哲學式的問題,但對於池瑜來說,都屬於無用的思考。
池瑜並不在乎那些人究竟承受了什麼,又選擇去如何應對,他隻是看著那些畫麵,然後對於解雨臣的推斷微微頷首,表示肯定。
“你的想法是正確的,和聰明人一起行動果然十分省心,至少不用我再把這些顯而易見的信息專門重複一遍。”
解雨臣笑了一下“聽起來你對那些不算‘聰明人’的家夥頗有怨言。”
“因為他們總是讓我多費口舌,還喜歡浪費時間。”
池瑜說著,走到其中一張石桌前,他看著麵前整齊擺放的屍蟞丸,在解雨臣疑惑的注視下拿起一枚,隨後手一翻,那枚黑色的不老藥就瞬間消失在了他的手中。
解雨臣安靜地站在原地,他等了一會兒,密室裡很安靜,沒有因此而產生什麼特彆的動靜。
“我以為這些屍蟞丸被專門擺成這樣,上麵起碼會設置一些機關什麼的。”他看著池瑜的動作說,“至少因為這種情況,讓我學會了墓室裡的東西不能隨便亂動。”
“對於這一點,我比你更清楚。”池瑜說,“我知道怎樣做可以不觸發機關,所以這不算亂動。”
解雨臣聳聳肩,“那好吧,所以你拿走它的目的是什麼?你可彆告訴我,你也對這種‘長生’感興趣。”
池瑜瞥了解雨臣一眼“當然不,我留著它有其它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