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上下,多了些堅韌的氣勢。
那雙宛若黑曜石般的眼睛,波瀾不興的環視著榮燕堂家宴裡的每一個人。
最後,鎖定在了沈寧的身上,眉頭狠狠地一皺,“怎麼,瘦了?”
數年前,他最愛掐沈寧的肉,雖說不上是胖,但是有肉的。
不似現在,清瘦得很,而她又不愛粉黛,清湯寡水的不見脂粉顏色。
沈寧微笑,“五哥每日都逼著我吃肉,過些日子就胖了。”
“逼得不夠狠,該打。”沈驚風道。
“好,飯後我就等大哥來打。”沈修白笑著說。
自從沈驚風出現的一刹,滿屋的人都驚得呆訥住。
特彆是納蘭晴。
她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望著那踏風而來的男人,再也挪不開了眼睛。
比起當年,如今的他,多了一絲讓人悸動的硬朗。
可讓她憤恨的是,沈驚風回來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對她,而是對沈寧的。
這世上哪有男人,會把妹妹看得比自己心愛的妻子還重要呢?
“大哥,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我還以為要一段日子呢。”沈青衫問。
沈驚風把腰上的劍遞給了侍衛,踏步走了進來。
府邸下人立馬多加了個椅子,多添了一雙碗筷。
納蘭晴還來不及說讓沈驚風坐自己身邊,就見沈驚風自己提過了下人手裡的椅子,放到了沈寧的身邊。
“顧家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沈驚風說。
“大哥,抱歉。”沈寧扯著唇紅著眼笑。
沈驚風摸了摸她的頭,“跟你大哥說抱歉,看來是膽子大了,不怕軍棍伺候。人生在世,又非神仙,哪能事事都做好,路路都走對,人心隔肚皮,誰又能一眼看清,這般正常之事,何來的抱歉?是他顧景南無福,留不住我沈家的有福之女。至於休夫的事,做的很漂亮,這才該是沈家女兒該有的氣魄,他若有情便生死相隨無怨無悔,他若無情便棄了休了一刀兩斷不回頭看。”
“阿寧,你很好。”
“大哥為你驕傲。”
幾乎是一瞬之間,沈寧的眼眶都漫起了紅,鼻腔咽喉更是酸澀地疼。
“大哥,阿姐可厲害了,都重新習武了,還通過了子衿武堂的秋季考核,如今是黃武閣的閣主呢。”
沈青衫興奮地說道:“過幾日,子衿與鳳鳴切磋,大哥你來的真是時候。”
“手好了。”沈驚風望了眼沈寧的右手,手背有著一條很深的疤痕。
他依稀記得,數年前,沈寧的右手掌骨被刀斬裂,竟還不顧自己的傷勢去擒刺客,因此才知曉是五皇子派的人。
她的手傷成那樣,還讓醫師先治療顧景南。
不管日後道路的儘頭會是怎樣,但在過去的年少裡,沈寧曾捧著滿腔的真心,赴湯蹈火的走向顧景南。
那年,沈驚風也見過顧景南。
少年誌向遠大,雖家道中落,寒門之子,談吐間卻都是建功立業。
而今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不是人變了,隻是人在落魄和富有的兩種階段,會有著不一樣的人生態度罷了。
“好的差不多了。”
沈寧點點頭,說:“邊關距離上京很遠,大哥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
沈驚風端起桌上的杯盞喝了一口醇香的熱酒,旋即問道:“修白,顧景南在何處?”
“大哥要做什麼?”沈寧問道。
“殺了他。”
沈驚風半垂著眼睫,周身的殺氣,使沈家的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沈寧精神一震,忙按捺住自家大哥。
她當然清楚沈驚風的說一不二,若真讓他出了這扇門,顧景南的命絕對會交代在他的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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