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堂妹帶了貴客來,應該提前知會一聲。”沈寧懶懶一抬手,“諸位,請入座。”
“什麼垃圾破茶。”陳夏是從小在家被寵大的,錦衣玉食,香車寶馬,茶都是喝貢品,從來都瞧不上彆人家的東西。
沈寧不急不緩地道:
“炙茶,沈家獨有,入口偏苦澀,過咽如烈火炙烤,有提神之效。沈家太祖在西嶺之戰時,糧食緊缺,沒有援軍,靠著當地稱之為炙草的野草和樹皮堅挺半月,並成功守住西嶺。”
“後來,沈祖歸京,帶來大量曬乾的炙草,製作成茶,從而警醒後世之人。”
她一麵說,一麵有條不紊的沏茶。
“玄宗皇帝得聞此事,讚不絕口,甚至一度要前朝後宮都嘗一嘗這炙茶,且說半點茶水不及西嶺野草之苦,沈軍精神可嘉值得朝野欽佩。
陳夏姑娘,這就是你口中的垃圾和破茶,說我沈家炙茶不好事小,若讓人覺得你陳家心有不軌,對天家聖上和玄宗皇帝不敬,你們陳家,有幾個腦袋夠砍的呢?”
說話時,言笑晏晏,輕描淡寫,不經意的讓陳家兄妹臉色大變。
“寧小姐,你誤會了,我家妹妹不是這個意思。”陳簾連忙道。
“是與不是,我沈寧說了不算。”
沈寧把沏好的兩杯新茶盞,推到桌前,冷聲道:“喝茶。”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語氣雖溫和,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態度。
陳夏眉頭緊皺。
陳簾給了妹妹一個眼神,拽著她過去喝茶。
他清楚。
這杯茶,必須得喝。
沈如玉卻是茫然得很。
他們共有三人入座,桌上卻隻放置著兩杯新茶。
看來沈寧是要故意刁難她,讓她自己讓婢子去沏茶。
三人心思各異,而在他們即將入座的瞬間,沈寧睫翼微垂,陡然沉聲喝道:“跪下——”
陳簾兄妹被喝得雲裡霧裡,麵麵相覷,陳夏實在是受不了一個棄婦對她吆五喝六還讓她跪下,剛要抬手指著沈寧的鼻子破口大罵,就見沈寧往後一靠,緩抬眼簾,戲謔地望向了出現在視野之中的沈如玉,“沈如玉,我讓你跪下,聽見了嗎?”
沈如玉瞳眸緊縮,難以置信的望著對她頤指氣使的沈寧。
袖衫之下的雙手死死地攥緊,眼睛瞬間爬滿紅色的血絲。
恨與怒火近乎吞噬了她的理智,隻餘下魔鬼在靈魂深處張牙舞爪的咆哮。
“沈寧!”
沈如玉目紅怒吼:“我可是,九皇子的未婚妻,未來的皇子妃,給你跪下,你配嗎?”
“成為皇子妃前,最首要的是先做個人。”
沈寧此話的言下之意,是指沈如玉非人哉,把本就怒不可遏的沈如玉給氣得夠嗆。
“你——”沈如玉指向沈寧:“豈敢!”
沈寧指腹摩挲著杯盞表麵的桃花紋路,有條不紊地說:
“你一日未出嫁,一日便是沈家女兒,沈家有責任和義務把你教導得人模人樣,規規矩矩,才能把你送到皇家去。陳家兩位貴客是外人,不知炙茶情有可原,你身為沈家小姐,連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和精神都忘了便是罪該萬死,讓你跪下,已是對你的寬恕。”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