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煙秦惟!
謝蘊這一覺是被嗆醒的,早在之前逃宮時被馬車顛簸的毒發加重後,她便不怎麼能安穩睡覺了。
好在如今也算習慣了。
她摸索了一下身邊,被褥已經涼了,殷稷大約是沒睡多久就起身了。
“皇上可是去禦書房了?”
玉春好一會兒才答應了一聲,嗓音微微發顫,隱約有些古怪,但謝蘊精神不濟,也就沒多想。
“給皇上送壺參茶過去,也給我一盞吧。”
謝蘊打了個哈欠,這一覺並沒能緩解她身上的疲憊,反而有種越演越烈的錯覺,她應當也需要一盞參茶提提神。
“長信宮那邊可有消息?”
玉春連忙遞了茶水過去,知道謝蘊不許人看她現在的樣子,遞完茶盞就背轉過身去了,斟酌著回答謝蘊“沒那麼快吧,雖說詳細,可畢竟事關荀家,興許還得……”
“很簡單的事情,不需要籌謀太久。”
謝蘊輕輕啜了一口茶水“雖說荀家如今看著仍舊風光無限,可其實全靠太後和一個謊言撐著,軟肋也太過明顯,隻要找準地方狠狠來那麼一下……”記住網址42.
話沒說完,可玉春卻仿佛已經看見了大廈將傾的盛景,他控製不住的一哆嗦,眼底閃過激動之色,這要是荀家真倒了,他可算是光宗耀祖了。
但長信宮那邊的確還沒有消息,他不知道是謝蘊的推斷出了問題,還是姚黃那邊出了變故,一時間頗有些忐忑。
就在這檔口,外頭嘈雜了起來,宮人的呼喊聲此起彼伏,一聲聲的喊的都是晉王。
玉春怕自己的聽錯,小跑著出去確認了一下,等確定喊的是晉王時,他渾身一抖,臉上的喜色幾乎遮掩不住“姑姑,長信宮有消息了,晉王不見了。”
謝蘊垂下眼睛,輕輕摩挲了一下杯沿,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才算是徹底放下心來。
她輕輕鬆了口氣,摸索著想將茶盞放在矮幾上,玉春聽見動靜,連忙伸手接了一下,卻就在要接到的時候,謝蘊忽然劇烈的一抖,茶盞“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玉春隻當是自己沒接穩,連忙告罪,跪下去收拾東西。
謝蘊卻遲遲沒言語,玉春收拾完碎片才察覺到她過於安靜了,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就見她胸腔正在劇烈起伏,手掌也隔著麵紗死死捂住了嘴唇。
他猝然想起上午那被完全浸透了的麵紗,臉色一變“姑姑,奴才去找太醫……”
“不,不必了……”
謝蘊強行將喉間的腥甜忍了下去,喊了太醫來也看不出什麼,反倒又要驚動殷稷,讓他在這種時候分心。
“沒什麼的……”
她靠在床頭急促地喘息,努力試圖平複呼吸,可額頭還是因為難過滲出了冷汗,一方帕子忽然探了過來,似是想替她擦一擦額間的冷汗。
謝蘊有些不自在,伸手就要去拿帕子“我自己來……”
卻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觸感十分熟悉,這是她夜裡無數次牽過的手。
可此時再抓住,竟沒有半分悸動,反而都是慌亂。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殷稷將她那隻手抓了下去,輕輕給她擦了擦額間的汗“天黑了,又下了雪,我就回來了,剛進門,你怎麼了?”
理智上謝蘊知道殷稷這話不可信,若是剛回來,他身上不可能沒有涼氣,可她又很想自欺欺人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