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裡外是另一個世界,高樓林立,車水馬龍,人群來往匆忙,因為接近市中心,這裡既有新的摩天大樓,舊的小區設施,也有諸多保存完好的古跡建築,混雜又和諧。
王大成拉著張金鬥,貼著路邊走了幾分鐘,便看到一棟三層紅色小樓。
這便是張金鬥的幼兒園了……深埋在鋼鐵叢林,因連著小公園算是背山靠水,山不高,水不深,彆有一番清雅。
據說建園時間久遠,屬於曆史建築,算是頗有名氣。
張金鬥很興奮,問題兒童超級喜歡幼兒園,在這裡可以稱王稱霸,不像在家裡每天挨打,嚷嚷著要去快些見小夥伴。
“你還有沒有其他沒告訴我的事?最近還犯過什麼錯?快快細細說來,省得一會見到老師不好回答。”王大成有些緊張,低聲詢問。
張金鬥眯起眼睛,陷入回憶,“前次小苟老師組織教學,要我們用成語形容一下她的美麗。我的馬仔智商不給力,退縮不前,隻能我來搶答了。於是我對小苟老師說她賊眉鼠眼,五大三粗,虎背熊腰,三分像鬼,七分也像鬼……苟老師當時似乎笑得勉強,最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堵門索要她的零食給的也不像往常一樣痛快。”
“可以閉嘴了!小苟老師是個大善人,換成我早把你拿去祭天了。”王大成用力掐著人中,怕自己昏厥過去。
“當你老師真是不容易啊,一會小苟老師就算態度惡劣,我也要甘之如飴。必要時讓苟老師插幾刀消消氣。”王大成看胖娃的目光不善,他很想和小苟老師對這調皮搗蛋的來個混合雙打。
“這時候改變陣營來得及麼?我想做個好人……”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王大成邁向幼兒園的腳步沉默而悲壯。
幼兒園氣氛有些不對,門前到處都是人,一些是小朋友家長,一些明顯是圍觀群眾,還有很多警察在維持秩序,都在翹首以盼,竊竊私語,有些膽小的拉著自家孩子轉身就走,十分驚恐。
“出了什麼事?”王大成豎起耳朵偷聽各路群眾私語,心底發沉,“幼兒園竟然出了命案,不知道裡麵有幾個人被害,是幼兒還是老師?”
張金鬥還有些懵圈,王大成抱起她就往裡擠,作為資深圍觀群眾,他知道如何在洶湧人潮裡逆行向前,像小魚穿梭海浪,一會功夫就擠到警戒線前。
人剛站穩,一張大臉立即湊了過來。
來人是個警察,五大三粗,滿臉滿身橫肉,衣服褲子都撐起,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
一雙銅鈴似的大眼睛不止能讓小孩止啼,大人看了也會尿失禁。
這天降猛男不是當地黑惡勢力大頭目,而是幸福裡派出所所長,金鬥爸,張玉闕。
“幸好張金鬥長得不像她爸爸!”每次見到金鬥爸,王大成都會有這樣的感慨。
“玉闕叔這裡出了什麼事?”王大成輕聲問,旁邊不少群眾耳朵頓時齊齊豎起。
“嗯?”張玉闕拉長鼻音,瞪著眼睛看了一圈,瞬間圍觀群眾撤出幾米遠,一些膽小的褲襠似乎有點濕。
“出了命案,幼兒園停園,你送金鬥回家。”張玉闕性子和閨女類似也是風風火火,開口隻是簡單交代。
“最近幾天儘量不要出遠門!”張玉闕叮囑王大成,又伸出大手摸了摸張金鬥腦袋,裂開大嘴笑。
那畫麵很驚悚,不像爸爸和她小棉襖的溫暖親情故事,更像極惡歹徒獰笑要擰掉孩童頭顱。
“張玉闕話裡有話,儘量不要出門……這是凶手還沒抓到?”王大成仗著位置好,翹首向幼兒園裡端詳。
上百警察配著槍械戒備,將幼兒園團團包圍,虎視眈眈。很多車輛在周圍布控,不時有人員抬儀器進出。
“架勢有些嚴重,不像普通案件?”王大成若有所思,“難道死了很多人?不知道苟老師和張金鬥的小夥伴有沒有事?”
“廚房沒了?我的廚房沒了?”張金鬥眼尖,見到小紅樓一側的建築破了大洞,露出鋼筋,裡麵鍋碗瓢盆灑了一地,不由悲傷逆流成河,淚如雨下。
“沒有了廚房,我對幼兒園的愛少了一半。”張金鬥哽咽的說道。
“所以能喂飽你的人都能得到你的愛戴麼?”想到張金鬥同學在自家吃卡拿要,王大成心裡一痛,突然認清了一個事實,這娃娃說的是心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