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王公是先天神聖,權柄極多,不需香火供奉,見到祭祀,卻總會興高采烈,賜予仙緣,會走到門口觀望眾生。
王大成經曆幾次祭祀,看到道人傳下淨世咒,熬丹法和諸多道經,甚至專門準備打賞禮物用竹筐盛放,十分大氣。
祭祀最興盛時,足有數十萬人誦經持禮,稱東王公為扶桑大帝,東華帝君,獻祭代表太陽的旗幟和扶桑樹畫。
提起扶桑木,從東王公的惋惜自語中得知草廬小院是建木搭建,高山則是建木殘體所化,都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先天寶物。
這樣一位神聖從不出門,實是有大敵隱藏,怕被嘎,曾經的神樹早已斷折也與此有關。每每提及,東王公都咬牙切齒,又忌憚異常。
“暗處的敵人最為可怕!”王大成思考許久,絞儘腦汁也沒想出東王公的對頭是誰,隻能當作大能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來警醒。
時光冉冉,跟隨東王公宅在院裡,久而久之,身上沒了先前那股蓬勃朝氣,變得懶懶散散,這是時間留下的氣質和東王公恰似。
幸好這位偶爾興致所至也會煉丹,讀經,不過時間以時隔千年萬年記,卻也讓王大成熱淚盈眶,畢竟大佬還是抽時間乾點正事的。
底層修道者沒有領路人,摸索修煉,不知道要撞破多少次腦袋,走多少岔路,才能爭到一線機緣。
真經一句,勝過假卷萬道。
機緣得來不易,王大成倍加珍惜,打起精神,無論東王公熬丹,誦經自問,都寸步不離,生怕錯過一言一行。
大佬誦經所言,是經文闡述,通篇都是自身大道,字字珠璣,蘊含無數道理。
這已經不是小學課本,而是拔高超綱到大學,學識已無法理解,卻又奔湧入意識中彙聚。
麵對喂餅,王大成隻能狂吃海喝,無數至理箴言被牢牢記住,更多則被遺忘。
他專心學習,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東王公誦講的道理,已不知時間經年。
帝君誦經,大道之音回響,王大成察覺自身有所變化,卻又無從查找。這是靈魂上的蛻變,潛移默化會持續多年,是真正的機緣所在。
王大成跟隨東王公身側,時而頓悟,時而傾聽,時而陪伴熬丹發呆的狀態持續已不知多久歲月,
往往東王公關於清靜的一句至理都要多年思索才能消化,化作自身修行路途的資糧。
漫長時間線中,王大成不斷進步,也見到了東王公的祭祀改變。
從極陽之神,先天東華之氣的化生,與西王母一起作為仙界主神祭祀。
沒多久祭祀禮拜化作盤古子嗣,扶桑大帝,東華帝君,掌管一切登仙得道的男子仙籍。
繁盛過後突兀的肉眼可見轉衰,有看不見的黑手在幕後撥動因果,更改祭祀,將東王公降格。
因為東王公和西王母接引成仙者的神性,諸天祭祀中將東王公列為傳經大神。
再隸天上人間罪福,東王公為大司命,隨後又降為育養天地陶鈞萬物的兩儀神。
曾幾何時祭祀東王公的人綿延百裡,這時卻已寥寥無幾,再無香火。不知何時東王公也已不再降下神跡賜福。
王大成眼見著東王公被化生為青童君與其他仙人一起供奉。
祭祀的禮儀被簡化,曆史中這位道士生平被篡改,形象、尊號都在被時間消弭減少。
甚至有被殺、轉生成散仙的野史出現,更有傳聞木公生九子五女。
這算是解決了男人生育的世界難題?又沒有問過當事人的感想?
就連王大成也看出來對手在不停勾引東王公出世,這位卻始終不為所動,隻是如今的野傳已經不是打臉而是直接蹲臉上拉屎了。
東王公盯著水幕,臉上早已沒了笑容,諸天萬界關於這位的記載都在被更改抹殺,這是涉及到道爭……他不想爭,卻不得不爭。
終於某日忍無可忍的東王公跨步而行,縮地成寸,到了紫府大洲無人之地,開始出拳。
他刻意收斂模糊神異氣息,依舊萬道金光從雲端落下,巨鳥參天嘶鳴。
有極陽之光爆裂,被困於拳風一角,飄散時劃過高山山崩,切過大地則地裂。
東王公道氣凝寂,湛體無為,毀滅萬物後,又有祥雲飄動,瑞氣垂落,萬物生化歸來,一切複原。
王大成在旁跟隨東王公出拳,似是而非,始終不得要領。
不過他很有耐心,日日習練,有時東王公話癆屬性發作,罵罵咧咧,不時夾雜自身拳道精義,猶如一股清泉湧入,淤積在王大成心口的不解豁然開朗,出拳再無旁顧,前方一片坦途。
幾千年時間,東王公頻繁往返於紫府這校功行之所出拳,要將歲月裡所見的憋屈都在一拳一腳中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