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傅泠怔住。
卻見傅容心看著她,眼中隻有濃烈的失望“說到底,包括薛執宜在內,娘有四個孩子,哪怕死了我一個,也不算損失慘重,不是嗎?”
說著,她又笑了聲,在傅泠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她道“爹娘其實有想過,鳳凰天命的預言是假的這個可能,若是沒能順利完成這個計劃,那麼我,便是一顆廢子,雖可惜,但並非難以承受。”
傅泠恍惚地搖搖頭“容心,你在說什麼!?”
因為心虛,她有些慌亂地摸了摸傅容心的額頭“你是不是被薛執宜嚇壞了,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呢?娘最疼愛的就是你,你怎麼能這般胡思亂想……”
傅容心卻猝不及防撇開了她的手“這種時候,娘已經在我和大哥之間選擇了他,就不要說什麼最疼愛我了!”
近來煩雜之事一件接一件,傅泠肉眼可見地憔悴下去,她不明白為何向來貼心的容心如今卻絲毫不明白她的辛苦,為除掉薛執宜,竟是一時半刻也等不得。
“容心!”傅泠的眼淚也落了下來“你說這樣的話,是要傷娘的心啊!你是娘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生你的時候險些一屍兩命……”
“與我何乾!”傅容心竭聲“再辛苦,也改變不了我隻是你的棋子,和薛執宜一樣,都是你的棋子!”
傅泠愕然,此刻,她的心裡似有什麼被驀地撕下,待她緩過神時,耳光卻已然落在了傅容心臉上。
這是傅容心第一次挨傅泠的打,她也愣住了。
隨即,她緩緩眨了幾下眼,那雙空洞的雙眼,冷得讓人害怕。
她算是徹底明白了,所有人都靠不住,親爹娘又怎樣?都靠不住!
她冷笑一聲“我情願自己從未出生,也不願獨自承擔你們荒唐決定的後果。”
說罷,她便不顧傅泠的挽留,轉身離去。
她不會放棄,她會咬牙切齒活下去,薛家嫡女的身份必須是她的,薛執宜也必須死!
她要自保,要活著,若是誰都不肯幫她,那她就幫她自己!
否則……薛如寧的死因,高慶年的威脅,這兩件事似把剪子一般,合力向她襲來,她根本承受不住,隻能被活生生剪碎……
……
次日,天剛蒙蒙亮,絳雪軒。
沒等薛家其他人早起,薛執宜就擅自做主,讓人把凶肆的人放了進來。
昨夜,薛執宜又是徹夜不眠,她盯著薛如寧看了一夜,把所有適合陪葬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此刻,那些東西就安安靜靜地和薛如寧躺在一起。
“小姐,封棺嗎?”凶肆的夥計問她。
想了想,薛執宜取出了一隻兔子花燈放入棺中,那是去年中秋,薛如寧在夜市上買的,說要送給她。
那是薛如寧這輩子第一次與她說話,那般怯生生的,乖巧無比,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後。
擦去眼角的淚,薛執宜有些哽咽“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