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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狂風大作,山雨欲來。
少女長發被吹亂,遮住了淚眼,她跌跌撞撞,朝著度假彆墅大門走。
“就這麼不想跟他過?”
門剛打開,占蓬的聲音如同鬼魅傳來,他千年不變的吊兒郎當,背靠在牆邊,嘴裡叼著的煙頭被風吹的明明滅滅,看不清表情。
南溪猛地回頭,雙拳緊握,嘴皮都在顫抖。
“說了你也不會懂!”少女定了定心神,抬手倔強擦掉臉上的清淚,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那麼狼狽。
占蓬低頭淡笑,夾下煙頭,
“阿龍從小就很厲害,沒有他這個兄弟,我和拿突早他媽死了八百回了,他帶著我們逃出毒販鐵籠子的時候說過,以後,隻要他在,我們就有命活。
從那兒以後,他一路扶持我們走到今天,我還有個家,拿突也有老婆孩子,他吃的苦最多,到頭來什麼都沒有。你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沒錯,可是錢買不來真感情,更買不來好男人。
阿龍是個好男人,跟著他,你不會受委屈。
如果覺得他沒你們家有錢,我們兄弟可以一起去拚,他還不到二十,猛哥那麼器重他,他的前途不會差。”
背身而立的少女靜靜聽完,苦笑搖頭,
“占蓬,我知道他對我好,可是我不能因為他的好,就拋棄我的親人,背棄我的家族,跟他在一起,我爸爸就不要我了,南家就會把我從家族除名。
我膽小又怯懦,所有的安全感都來自於家裡人,來自於我的祖國,離開他們,我連活下去都覺得沒意義。
我從小被嬌養慣了,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脾氣大,又愛作,巴律對我,或許隻是一時新鮮,他是一個好男人,是因為他本身就好,不管娶誰當妻子,他都會擔起丈夫的責任。
可我不一樣,離開家族,我什麼都不是,就算你今天把我抓回去,我還是會找機會離開的,緬甸不是我的家。”
周遭砸下密密麻麻的雨滴,滴滴答答,悶地人透不過氣來。
占蓬扔掉煙頭,狠狠碾進細細的沙子裡,
“你們結婚的時候,阿龍結的是魂契,在我們那裡,結了魂契的男人,是以命相聘,向佛祖起誓,一輩子,隻能愛一個女人,你在,他活,你走,他死!
南溪,這是緬甸男人最能拿的出手的感情了,阿龍是我過命的兄弟,我不能看著他把命搭在你身上。”
裹挾著鹹味的海風將雨絲吹亂,毫無章法砸在少女精致臉龐上,她雙手緊緊抓著兩側裙擺,轉身
“那你就一槍打死我。”
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儘管清楚聽到身後占蓬槍支上膛的聲音,依舊沒停,
“南溪,你以為老子不敢?大不了弄死你,老子給阿龍償命!”占蓬氣急敗壞。
少女充耳不聞。
砰!砰!砰!
三聲槍響打地距離少女腳下一米之內的沙子飛濺,她嚇地緊緊捂住耳朵,尖叫出聲,但卻倔強不肯回頭。
“滾!彆讓老子再他媽看見你,你根本不值得阿龍那麼愛你……”
占蓬終究是下不了手。
他知道,這個女人活著,阿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南溪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酒吧門口的,恍恍惚惚,大雨將她澆成了落湯雞,剛敲了一下門,人就直接暈倒在了門口。
“鸞鸞——”
心急如焚衝過來開門的南肅之,看見妹妹破碎枯槁模樣,心疼將人抱進懷裡,
“通知駕駛員就位,馬上起飛。”
直升機撕破雨幕,直衝雲霄,伴著螺旋槳轟鳴,帶走了年少孤苦的惡龍,對人間的最後一點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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