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宋黎照例梳洗好了來寢院“伺候”。
我們也一如既往隔著一大段距離輕聲聊天。
我問:“今兒那些人,你可都仔細看過了?”
宋黎道:“眼裡都過了一遍,大概心中有數。”
我冷笑一聲:“過幾天你就尋個錯處,把今天那兩個格外跳的踹出去,換上咱們自己的人。”
宋黎恭敬答應,又問:“不知公主心中可有替換的人選?”
我想了想:“平安吧,他自從出宮後便在外頭曆練至今,比另外幾個圓滑得多。然後你那邊再挑一個合適的心腹人選,日後方便配合你出手。”
宋黎忽然起身來到床前,鄭重磕頭謝恩。
我沒料到他這般嚴肅,連忙下床去扶:“你這是做什麼?”
宋黎不肯起:“敬獻司何等要緊的地方,公主卻允許我安插自己的人手,這是非同小可的信重,在下感激萬分。”
我哭笑不得:“多大的事?值得你又開始‘在下’了。彆跪著,起來吧。”
拉扯之間,不知是哪裡出了差錯。
我的右腿彎忽然一麻,就這樣眼睜睜倒在了宋黎身上。
明明我不重,衝力也不大,他卻被我帶著倒在了地上。
一時間二人身形重疊,我與他那雙瀲灩清澈的眸子近在咫尺。
宋黎不久前才沐浴過,身上滿是花與澡豆的清香,也一齊縈繞鼻尖。
我頓時尷尬無比,掙紮著想要起身。
宋黎卻一把攬住我的腰不讓我離開,輕笑:“公主的意思是,想讓我用這樣的方式回報?”
我更尷尬了:“不是,我是不小心跌倒的,讓我起來。”
宋黎卻是不肯鬆開,湊近了我耳畔低聲問:“公主身上怎麼有些發燙?”
“正好我的身子涼可以給公主解熱,不如今夜…我不睡榻上了吧?”
我沉默了片刻,忽然重重一把掐在了他腰側。
宋黎吃痛,倒吸一口氣,攬住我的手也鬆開了。
我爬起身來,冷冷看著他:“我又沒發燒,怎麼會發燙?”
“你要是不想睡榻上,以後就睡地上吧,實在不行睡院子裡如何?”
宋黎噗嗤一笑,起身重新跪好:“是在下放肆了,還請公主恕罪。”
看著他那張清麗無辜的臉,我磨了磨牙,想說點什麼重話又有些猶豫。
這人千好百好,就是愛爭寵爬床這點不好。
可人哪有個十全十美的,他這樣的,也算是九成九的好手下了。
如果罰得太狠讓他離心,對我來說風險和損失都太大。
於是我調整了呼吸,坐在床邊上,耐心地給他畫餅。
“你我都還年輕,來日方長,你急什麼?”
“隻要你跟著我好好乾,時間久了我看到你的誠意,自然會把你收為房裡人。”
宋黎笑著道:“是,我明白了。”
不知為何,看到他的笑容,我莫名有幾分心虛。
好像自己撒謊已經被他看穿,卻故意裝作不知一般。
次日,我命吉祥送帖子去那東宮,請王曼霜幾日後來我府上小坐。
為了防止她找借口不來,我故意搬出母後做幌子,說是與皇後娘娘有關之事要和嫂子商量。
她這麼一個恪守婦道的好女人,要是連這樣的由頭都敢回避拒絕,我少說也要命人在京中傳一個月,罵她半年。
果然,東宮那邊說太子妃答應了,當日會到。
主角到位了,該選配角了。
我雖在貴婦千金圈的名聲不太好,但京中女子那麼多,自然是少不了那些頭腦靈活八麵玲瓏的大家女眷。
她們一方麵交好王曼霜這樣的“正統”美名之人,另一方麵又不肯得罪我,禮節上的應酬從來不缺,規矩分寸都很到位。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