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槿葵背後冒出了一層一層的冷汗,她緊張得咽了一下口水,看著樊朝,又低眉看著那支筆,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去撿筆。
現在這個情形,掉了一支筆堪比點燃一個炮仗,所有同學都看著她,她更覺得尷尬了。
第一天教課就被輔導員發現,而且她和輔導員的關係現在變得很尷尬,因為在高書勤這件事情上她一點都不想退讓。
輔導員手下的學生發生了這樣重大的事件,她的工作當然很難進行,甚至有可能會被院長問責。
但是她真的不想退讓,何況現在隻是進行治安處罰,又不會留下案底,更沒有退讓的理由。
夏槿葵摘下耳機,她聲音異常柔弱,小心翼翼地看著樊朝。
“老師,我在考研。”
樊朝彎腰撿起了那支筆,她輕輕地拉開椅子坐在了夏槿葵對麵,“我知道你在考研,但是你也不能翹課。不去上課,代課老師怎麼想?”
夏槿葵心裡一咯噔。
樊朝都坐下了,看來是不打算走了。
“我知道,但是老師我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去想那麼多了。”夏槿葵眉心微蹙,她嘴角壓著。
樊朝繞來繞去還是那句話,眼神複雜地看著夏槿葵,“槿葵,老師以前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很善解人意的好孩子,怎麼年紀越大越變了?”
“老師,我從來不是好孩子。”夏槿葵突然扯起嘴角,她神情飄忽,忽然疏離地一笑,“隻是我以前一直被人欺負,從來沒有為自己撐腰。”
什麼是好孩子?所謂的好孩子就是忍讓一切,忍讓被舍友欺負,忍讓那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忍讓她們在背地裡辱罵自己,然後還要出錢當怨大頭的人嗎?
這不是好孩子,這是被欺負的可憐孩子。
樊朝憂愁地看著夏槿葵,“槿葵,老師知道你遭遇了家庭的變故,難免會有落差,但是我們不能把這些事情放在和彆人相處上。”
“我們要學會寬容。”樊朝再次強調,她的語氣很沉重,這種話就像是在給夏槿葵強加枷鎖。
夏槿葵也不回避,她抬起頭,對上樊朝的目光,眼神深邃,“老師,如果躺在醫院裡的那個人是我,你會問責高書勤嗎?”
樊朝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焦距。
片刻之後,她點了點頭,“當然會,我會一視同仁。
夏槿葵抿著嘴唇,眼神裡有一絲失落,很快又消失。
樊朝說這話的時候停頓了五秒,還能用“當然”這個詞嗎?
樊朝把夏槿葵那支筆放在她的書上,拍了拍她的肩膀,“槿葵,人生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隻是考研,要學會和彆人相處,不要給彆人添麻煩。”
夏槿葵嘴唇微張,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樊朝的意思是自己給她添麻煩了。
她確實給裴家添了麻煩,但是她從來沒覺得她給學校添了麻煩。所謂的添麻煩,大概就是沒有順應他們的安排走吧!
她已經是一個獨立的人了,擁有獨立的人格,有獨立的想法,學校培養的是學生,又不是傀儡。
“槿葵,利益大於你忍受的屈辱。成功的捷徑就是交換與權衡。”樊朝起身,她要走,但是又停下轉頭對夏槿葵說了一句話,“你好好學習吧!考研也不在這一節課兩節課,自己想清楚。”
夏槿葵徹底攥緊了拳頭。
樊朝走了以後,她也出去打水透了口氣。
她記得原書裡樊朝一個非常善解人意的老師,不過現在看來,最公平的人應該是機構的班主任李化生。
正想著,李化生給她發來了微信。
[槿葵,你的書還在機構,如果你不方便出來我今天下班的時候給你送到校門口。]
夏槿葵的心情好了許多。
李化生真的是一個非常惜才的老師,他甚至願意給自己把書送到校門口。
其實李化生根本不缺自己一個學生,但是他的舉動能給自己的人生帶來很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