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問起這句話時,雖然語氣淡淡,但是無形中帶著一股帝王的威懾,那雙凹陷的黑眸中目光如刀般直指翼王。
好似下一秒就要迎麵而來。
“兒臣如何,父皇心中自有決斷。”意料之外的,翼王並沒有因為皇帝的那句話而著急為自己辯解。
從十年前開始,他就已經表明立場,他,謝長宴,無異於那個位置。
這也使得他能夠投軍到軍營中,並且一步一個腳印到達今天的位置。
隻是他的父親,那個一身猜忌多疑的帝王,好像一直都不相信他對皇位無感,兩年前把他從西北召回來困在京就是這樣,如今亦如是。
因著皇帝的目光,翼王也毫不遮掩得直視,坦坦蕩蕩地將心底的想法從眼神中暴露出來。
兩人對視著,空氣中好像有什麼在拉鋸,最終是皇帝斂下了眼眸,語氣緩了緩“這鐵礦案到今天,所有賊人全部落網,翼王查案有功,明日早朝,朕自會論功行賞。另命其儘快尋回鐵礦,以固動吾朝穩定。”
皇帝的意思是沒有什麼幕後主使了,兵部尚書就是幕後主使,而且他已經畏罪自儘了。
“父皇!”翼王不能理解。
“長宴!你得先是翼王,才是三皇子!”
皇帝的話暗含警告,他首先是翼王,是臣。而後才是兒子。但是不管是臣還是子,君臣父子,君和父都是不可違抗的存在。
“西北軍餉之事,你自作主張,朕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果說翼王有什麼軟肋,那二十萬西北軍,就是他的軟肋。
“兒臣,遵命!”
堅持著說了這麼會兒話,皇帝顯而易見的已經有些累了,揮了揮手,翼王轉身退下。
承德殿的門開了又關上,擋住了翼王的身影。
皇帝看著剛剛翼王站的地方,地板上還留著些許雨水,毫無疑問的,在成年皇子中,三皇子是最優秀的,不管是眉眼還是魄力,都是最像年輕時的他的,拋開其他隱情不言,在他魂歸九天後,翼王,無異於是最合適這個位置的。
隻是,誰都有私心,他堂堂九五之尊,有點私心怎麼了!
翌日早朝後,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終於有所停歇。
鬨得人心惶惶的鐵礦案終於告一段落,朝廷頒布了皇榜,將百姓茶餘飯後都在關心的事情廣而告之。
前兵部尚書作為鐵礦案主使,涉嫌謀殺廣安伯後畏罪自殺,雖身死但其罪大惡極,則判其沒收全部家產,全族家眷滿門抄斬!
廣安伯府沒收其全部家產,全族抄家流放,其終生不得返京!
……
冀城知府斬立決,沒收其全部家產,全族男為奴、女為娼!
兒莊縣令斬立決,沒收其全部家產,因其揭發有功,免其全族刑罰,貶為庶人!
兒莊縣盧生斬立決,沒收其全部家產。
皇榜有好幾米長,詳細向百姓披露著鐵礦案被判罪的人。
朱筆禦批,斷生死。
皇榜前麵裡三圈外三圈圍滿了人,百姓們被貼榜的衙役驅趕著過來看皇榜,衙役還要高聲讀榜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