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宮是一座莊嚴華麗的宮殿,金瓦飛簷、玉階朱柱,坐落在皇宮內院東南方位,在細雨中,整座宮殿就如一隻巨獸蟄伏在天地間一般。
而內部卻與外表格格不入,空曠的宮殿內,沒有過多的陳設,除了必要的桌椅,連多寶閣上的珍玩擺件都僅僅是根據祖製擺放的。
空曠巨大的宮殿裡,隻有兩個侍女在緊閉的門兩邊杵著,一動不動。整座宮殿正如它的名字一般,清冷寂靜,一點兒不像後宮之主住的地方。
要不是東南角清脆的木魚聲傳來,還以為是一座閒置的宮殿。
隻見那裡設著一個小佛堂,光滑的地板上鋪著一個樸素的稻草蒲團,身著素衣、神情嫻雅皇後跪在上麵,一手敲著木魚一手念著佛珠,高潔虔誠。
如果沒有她身後站著的一個渾身隻露著如看死物般毫無生氣的眼神和散發著如地獄般惡鬼氣息的黑衣人,那應該是個和諧的景象。
而黑衣人所在的地方和小佛堂就如兩個被割開的天堂和地獄,皇後就跪在兩者的交界處,在光影婆娑中。
“回來的比往常要慢了一日。”木魚聲不停,皇後的聲音輕得好似不曾出現。
“遇到了難纏的人,出城晃了一圈。”嘶啞的聲音解釋道,明明啞得如砂礫磨過般,卻能夠穿透木魚聲。
原本井然有序的木魚聲慢了一瞬,又恢複了原本的節奏。“翼王?”
宮內宮外消息傳得沸沸揚揚,皇帝還要體現父子情深派了太醫過去,偏偏如妃那個沒腦子的非得參一腳。
“他好像也發現了那個管家是假死的,去兵部尚書府查看,恰好撞上了。”
“他發現什麼了嗎?”
“暫時還沒有,那個孩子已經安置的城外一戶農家那裡,周圍有太子的人。”
“孩子喜歡自己爭取,我這個當母親的應該支持才是。但是他還沒長大,後麵的尾巴得綁著清一清。”皇後的最後一句話消散了木魚聲中,黑衣人也消失不見。
——
連著下了大半個月的雨終於停了,隻是這天還還陰著,黑雲籠罩在頭頂,就好像下一刻雨還會隨時落下來。
“這雨再這麼下下雨,不要說這東西了,人都要發黴了。”屋子裡琉璃指揮著小丫鬟們利用艾香熏著屋子,驅驅因這連日來的雨使屋子裡產生的黴味。
書案邊,薑以裳正在算著今日送來的賬冊,因著雨,她也是好幾天沒出門了。今兒因為雨正好停了,莊子和珍饈樓的賬冊都送過來了。
隨著賬冊,劉回還送了封信來,因著今年雨水偏多,怕水稻壞杆,他們組織了莊子的人時不時得放水,今日雨停了,他們還打算撒一些混著草木灰的肥料,再預防青粉病。
怕今年雨水多,薑以裳早在之前就已經讓劉回把莊子上的所有水稻都灑了一些草木灰和肥料,如今看來還是有效果的。
“小姐,老爺請您到書房去。”薑以裳剛剛對完所有的賬目,還沒來得及休息,外麵就傳來下人的通報聲。
“好,我這就去。”
再次來到薑首輔的書房,這次和上次不一樣,書侍早早的候在外麵,無須通報就帶著她進去。
書侍把薑以裳帶到書房門口就止住了,“小姐,老爺在裡麵等您。”
“多謝。”薑以裳朝著書侍點點頭,然後獨自進去,書房裡的擺設和上次來時無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