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山之外,群山環翠,有一條官道直去遠方,不過展昭舍官道而走小徑。小徑多半隱蔽且難行,甚至根本就不能稱之為路,若是隻展昭一人,他自然走得這崎嶇捷徑,隻是如今身邊多了趙初焰,他還得時時處處照顧著她,遇到她上不去的坡,過不了的險,他還得背她,扶她。
如此顛簸大半天,展昭狀態尚好,不見疲態,可是趙初焰卻彎腰鍋背,滿頭大汗,呼吸急促。
恰好兩人來到一顆老樹之下,展昭看她這般模樣,說道“累了吧?休息一會吧。”
“嗯嗯!”趙初焰這邊應聲,那邊已經一屁股坐在地上,拿手當做扇子,不住給自己頭臉送風。
她坐沒有坐樣,左腿倒,右腿立,背靠樹乾,麵色紅潤,呼吸粗沉,一副疲態。
“讓你跟著我這樣趕路,的確是辛苦你了。”展昭看著初焰說道。
“不辛苦,不辛苦,大人你莫要這麼說,我根本沒有那麼想過,心裡可是樂意的很,我稍微歇一歇,體力也就恢複了。”趙初焰嘴硬說道。
展昭抬眼抿嘴,說不出來他是種什麼表情。他是看透了趙初焰不過並不厭惡她,也不嫌棄她,反而是待她越發寬和了。
“吃些東西吧,就你說的那樣,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也省得拿著了。”展昭說道,他坐了下來,先取出來那兩個趙初焰買的大水壺。
“這裡麵一個裝的是水,一個是酒對吧?”展昭問初焰。
“對啊,那掌櫃說他們家的酒遠近馳名,特彆上口,不過遇到買家,好像哪家掌櫃的都會這麼說。”初焰自說自話道。
展昭打開水壺壺蓋,確定哪個是水壺後便遞給了趙初焰。
趙初焰沒有立刻接下,隻是說“大人不嘗嘗那酒好不好嗎?”
“不了。”展昭搖搖頭,又說“我們還在路上,前麵還不知道什麼情況,藏著多少妖魔鬼怪,怎麼還喝的酒?”
初焰覺得自己長了個豬腦子,本來以為自己聰明周到給他備下了酒,結果此舉原來這樣愚蠢可笑。
“我還以為自己很周到,結果又辦錯事了。”初焰說道,還是沒有接下水壺。
“我又沒有怪你,快拿著,喝些水,解解渴。你看你嘴唇多乾。”展昭再遞水壺,他還注意到初焰嘴唇發乾。
“還是大人先喝吧。”初焰推脫著,不肯接下。
“我不要緊,這往前不遠處便有山泉,取水來喝便是。”展昭說道。
“不,不,我不口渴,我不要緊,還是大人你先喝吧,你這一路上才辛苦。”初焰說道。
“快拿著。”展昭說道。
“我不要,堅決不要,大人你先喝水,你不喝我怎麼也不喝。”初焰語氣柔軟卻很堅決。
“你是女子,身子嬌弱,與我這武夫不同,你不先喝水我怎麼能先來?快些,拿著,再推遲我可真惱了。”展昭說道,硬遞水壺給初焰。
初焰看著他,不語,眼裡滿是說不出的心疼,卻也隻能收下水壺。
“不過,大人,這麼多水我可喝不完,我喝不完你總不能惱吧?”初焰機靈說道。
“你能喝多少便喝多少。”展昭說道,他明白她的心思。
初焰喝了大概三分之一的水,便把水壺再給展昭,說“大人,我喝飽了。這水重,背著也是背著,不如大人自己喝完,一會不是前麵有山泉嗎,我們再打滿水,你說可好?”初焰問他。
展昭露著笑容,接過水壺,終於喝水。
初焰手托腮,看看展昭,又看看前方,說道“大人還是第一個說我身子嬌弱的人。”
展昭看著她,她雙頰微紅,眼中脈脈含情,雙目似是看向前方,卻總是時時偏向他。看來她有心藏情,卻實在笨拙,隻能欲蓋彌彰。
“怎麼說得這樣可憐?難道你身邊都沒有一個關懷你的人?”展昭問她。
初焰這時候就不隻是臉紅了,而是臉燙心熱。展昭看她這樣,知道自己剛才那話又刺激到了她。
“也不是說完全沒有,但是也確實沒有。”初焰這話自己說來也覺得繞口矛盾,但是事實的確如此。
“怎麼講?”展昭問她。
“我這人寡淡,身邊人不多,隻有一男一女兩個死黨,處的太熟了,他們可都沒有拿我當做女子看待,就是沒有性彆的好友,但是也隻是好友。”初焰說道。
“就沒有心儀之人?你相貌不錯,怎麼就拖到現在不嫁?”展昭問她。兩人年紀相仿,不差多少,這話展昭可問她,她可問不得展昭,畢竟人家曾經有過一妻。
“這事可怎麼好說?”初焰撓著頭,又說“心儀之人確實有,但是遠觀心儀,近處也就不心儀了,始終是不適合。我的的確確就是沒有遇著合適的人,所以就一直單身。我寧願這麼一直單身,也不願意委屈將就自己的感情。可能也是不開婚,婚緣未到的緣故,不過現在好了,我有了目標,雖然還是個單相思,但是已經滿足。”
展昭那邊不說話。他原本隻是想多多了解趙初焰,誰知道她竟然多說了這些話。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我是那種能夠單身獨活,一個人也能夠“獨樂樂”的人,反正我有兩個誌趣相投的死黨。我們吃能吃到一起,玩也能玩到一起,彼此默契,就是不說話也知道對方想什麼,心裡是否高興,這樣豈不挺好?”
“我吃我想吃的東西,做我想做的事情,處我喜歡的人,去喜歡的地方旅遊,這樣輕鬆的活著,才合我的心意。”初焰說道。
“那如今還這樣輕鬆嗎?”展昭問她。
“一開始不輕鬆,現在反而覺得不錯,不能說輕鬆。因為我從來沒有想到我的人生能走到這種寬度,和深度,這種體驗從未有過,而且無與倫比。”初焰說道。
“若是還有機會你可否願意回去?”展昭問初焰。
初焰看著展昭,笑容消失,沉沉呼出一口氣,似乎這問題對她而言特彆沉重。
“我沒有想過,我心裡已經認定自己回不去了。”初焰答道。
“為何如此認定?”展昭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