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釉秦燼!
“報!”
內侍狂奔而來,一進門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他額角冒著騰騰的白氣,寒風呼嘯裡竟出了一頭的熱汗。
“稟報太後,二宮門失守,皇上帶領剩下的禁軍和宮人正朝乾元宮撤退。”
“什麼?!”
太後豁然起身,銳利的目光筆直的刺向謝蘊,雖說知道勝算不高,可事情真的到了這一步她還是忍不住的氣惱,這種時候,她不得不找一個替罪羊來承擔怒火。
可惜的是謝蘊並沒有理會,她剛剛自深不見底的巨淵裡掙紮出來,現在渾身都是冷汗,之前還沒有感覺,可剛才那短短一瞬間,她卻清楚地感覺到了危險,一個聲音告訴她,不能閉上眼睛,會醒不過來,是徹底地醒不過來。
她掙紮著想要睜開眼睛,身體卻疲憊到了極致,仿佛唯有永恒的沉睡才能緩解,她拚儘了力氣抗爭,卻始終被黑暗牢牢禁錮,直到內侍的噩耗的傳來。
殷稷有危險。
短短五個字,刺得她心口生疼,一雙眼睛豁然睜開,黑暗仍舊如同巨口,隨時準備著將她吞下,她俯下身劇烈地喘息,思緒在混沌和清明之中徘徊不定,身體很沉,仿佛無數雙手在拉扯,有一種預感,若是鬆了這一口氣,就會如同夢中那道聲音所言,再也醒不過來。
“給我……拿一顆藥……”
她掙紮著開口,她知道藥不多了,可現在她必須維持清醒,二宮門失守她必須為殷稷穩住後宮,好在吃了這顆還有三顆,隻要撐過去這一晚,就還有轉機。
秀秀立刻去拿了藥來,抖著手喂進了她嘴裡。
謝蘊合眼靜靜等著藥丸發揮效用,等待的過程裡,她緊緊抓住了秀秀那隻發涼的手,給予勇氣的同時,也在她身上汲取力量。
“還有多少禁軍?皇上可曾負傷?”
緩過氣來的一瞬間她便開口詢問,可惜內侍隻是遠遠看了一眼,對具體情形並不清楚,聞言支支吾吾的答不上來。
謝蘊沒再勉強,低聲吩咐秀秀,將後宮眾人彙聚到偏遠一些的長秋殿,要她們熄了燈火仔細藏好,若是宮內徹底亂起來了,那裡離著宮門也近,隨時可以逃生。
各處值守的宮人也全都熄了燈火,結隊隱藏,若有人能殺了逆賊,事後必定會有封賞。
太後等她吩咐完這些瑣事才走過來“午門失守,二宮門也被破了,這乾元宮撐不了多久,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謝蘊很奇怪她會來問自己,她如今這幅樣子,還能有什麼打算?
“事到如今,隻能指望京北營及時回援。”
這並不是太後想要的結果,將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太過愚蠢,何況京北營的來曆……
她盯著謝蘊看了又看,猶豫半晌還是忍不住開口“你如此冷靜,應該還有後手吧?當年謝家權勢滔天,即便是如今的荀家有我這個太後,也不及當年謝家的一半,你還有什麼底牌,趕緊拿出來吧。”
謝蘊沒想到太後會對她抱有如此大的期待,但也不算猜錯,她原本的確是還有一張底牌的,隻是可惜的是,在蕭家謀反之前,那張牌就已經廢了,眼下的情形,她已經無能為力。
“若是這些年……你們能留一絲情麵……興許我今日,便真的會有底牌。”
太後被噎住,這些年,四大世家的確沒少在謝家曾經的地盤上掘地三尺的搜刮,生怕錯過一絲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