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今晚可能得很晚才能回家,不用等我。”
北條京介靠著牆壁揉著太陽穴,有些頭疼的對著手機說道。
“哈哈哈,在朋友失戀的時候借給他肩膀,不開心的時候就要認真的哭,這也是難得的體驗不是嗎?”
手機裡傳來櫻良充滿元氣的聲音,聽起來蠢蠢欲動躍躍欲試,像是恨不得來陪著北條京介,一起好好的看看畑吾郎失戀後的樣子。
“會被畑吾郎的哭聲把耳朵震聾的。”
“噢噢,原來劍道練習還有這個作用啊,怪不得大企業會把經過劍道練習作為加分項,這樣道歉的時候氣勢肯定很足!”
“笨蛋,企業看重的是堅持修習劍道的人能吃苦的堅韌……”
手機裡除了櫻良的胡說八道外還有雪之下的科普。
“巴拉巴拉巴拉,我要專心聽課了,京介你可不要辜負正義超人閣下的期待啊!”
“嗯,記得幫我向媽媽說明。”
“說你今晚要陪喜歡女裝的朋友一起安慰失戀的朋友嗎。”
“差不多吧……”
兩人再度閒聊了幾句,北條京介掛斷電話,推開了身後的門,走進劍道部活動室。
距離雪之下深受震撼,明白原來送禮物也可以把自己喜歡的東西送出去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畑吾郎已經拿到了附有女裝版黑田背影照的信件。
一提到這個北條京介就忍不住想起雪之下那可愛的樣子,這個家夥真是笨拙的可愛。送禮物的時候完全隻從對方的角度考慮,思考送什麼禮物會讓對方開心,卻完全不考慮自己。
世界上從來沒有一件事情是單方麵的,那個一直把「人心掌握術」掛在嘴邊的少女沒有意識到,最難掌握的氣勢就是自己的內心。
為什麼會想要送禮物?為什麼絞儘腦汁想要讓禮物符合對方的心意?什麼樣的禮物才是最好的禮物?
送禮的人和收禮的人之間是怎樣的關係。
究竟是把對自己重要的東西送出去更能表達自己的心意,還是對於收禮的人重要的東西更能讓對方開心?
這是一件複雜的事情,複雜到北條京介都無法給出答案。同樣的,雪之下也依舊在思考。
“是選擇哦,小雪乃。”
“選擇?”
雪之下看向了旁邊拿著筆一個字沒寫的櫻良。
“嗯!”
櫻良用力點頭,臉上是裝出高深莫測的表情。
“原來如此,可以在送禮之前先確定對方的選擇,確實這樣的話就可以省掉很多麻煩,果然坦誠的溝通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
雪之下讚同的點了點頭,櫻良就是這樣令人意外的人,雖然大部分時候都不靠譜,但總是能在不經意間說出不明覺厲的話。
“不是啦,那樣子不是一點驚喜都沒有了嗎?你沒看到今天連京介都被你嚇到了嗎?”
櫻良大搖其頭,也沒掉雪之下胃口,直接公布了答案:
“那麼複雜的事情我根本想不明白,隻要隨便選一個就好了。”
果然,我不該對櫻良有任何期待的,雪之下搖了搖頭,低下頭繼續看書了。
“送禮物是為了表達心意,而在你在這兩種情況之間糾結的時候,心意就已經傳達出去了。”
“……嗯?”雪之下皺起眉頭,開始思考。
“快點寫作業吧,sakura,你今天回到家以後是絕對不想寫的吧?”硝子拽了拽櫻良的衣袖,後者正一臉壞笑的看著雪之下。
隻有雪之下同學這樣嚴肅一絲不苟的人才會認真的去思考sakura的話,硝子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信心,sakura剛剛絕對是在逗雪之下玩。
隨便選一個是真的,說的道理是真的,但把兩者關聯在一起絕對是sakura剛剛臨時想的。她從來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糾結,自然也不會進行相應的思考。
就像自己在聚會的時候看到好吃的想要讓京介君也嘗嘗一樣,sakura隻是因為單純的覺得某個東西很適合送給京介君就送了。什麼京介君需不需要根本不重要,她隻是單純的想要送給他。
就像她那一年舉行無數次的生日一樣,她並不是享受那種任性,而是單純的喜歡那樣歡樂的日子。
既然過生日那麼快樂的話,就多過幾次好了。
一般的笨蛋都說不出這麼笨蛋的話,非山內櫻良不可。
而北條京介之所以會想起雪之下震驚時那可愛的模樣,是因為他實在不想去麵對畑吾郎。
就像他跟櫻良說的一樣,要是真讓畑吾郎趴在他肩上痛哭的話,那可怕的嚎叫肯定會對他的聽覺產生不可逆的傷害的。
當他走進劍道部活動室,往日裡充滿怪叫的道場安靜得嚇人,穿著劍道服的部員們全都盤腿坐在顧問專屬休息室門口,個個皺著眉頭表情嚴肅,好像在靜坐抗議一樣,氣氛十分肅穆,要是這時候有人從裡麵打開門,保準會嚇得癱坐在地。
這些家夥真是夠了……
北條京介嘴角抽了抽,休息室自然是他的專屬休息室,不過現在裡麵的人是畑吾郎,之前他就是在這裡把信交給畑吾郎的,給了他私人空間。
而現在,隔音效果不是很好的休息室裡麵,殺豬般的嚎哭聲正源源不斷的傳出來。要是誰家的學徒殺豬時弄成這樣子,學徒期肯定要延長一兩年。
而那些坐在門口的家夥則是在那偷聽,表情嚴肅是因為在拚命憋笑。
&np,兄弟失戀我笑嘻嘻。
要說的話北條京介其實也是這樣,不過他在侍奉部裡已經笑夠了。現在的話就不笑了,當老大的就要有當老大的樣子。再說了,喜歡上了女裝的朋友並且被拒絕這種事情有什麼好笑的哈哈哈哈哈哈——
聽到後麵放肆的笑聲,坐在休息室門口側耳傾聽的眾人立刻就繃不住也跟著大笑起來,瞬間歪歪倒倒一大片。其中笑聲最大最怪異的還要數材木座義輝,這家夥笑得像是四流演員一樣,兩隻手誇張的不停錘擊地麵。
他身邊的自然是比企穀八幡,這家夥也好不到哪去,明明是畑吾郎失戀,但他卻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感同身受一樣。
“西內!西內!把所有情侶都送上絞刑架!”材木座義輝大聲高呼著,身邊的比企穀也高舉雙手應和著,兩人的舉動瞬間得到了不少人的響應。
“西內!!”
越發大的聲音都快把裡麵畑吾郎的嚎哭聲給蓋住了。
北條京介也不奇怪為什麼他們會知道畑吾郎單戀失敗的事,因為黑田界人和三橋良馬這兩家夥也在歡呼的人群中。
對此黑田界人的解釋是「我們要是不這麼做才不正常吧?正常人都會哈哈大笑吧?」
雖然很有道理,但是看著他那一臉放鬆的樣子,北條京介真想打死這家夥。
就在副部長玉木青延開始邀請北條京介加入他們慶祝的時候,後者敏銳的感官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嚎哭聲停下了。
雖然察覺到這一點,但他絲毫沒有想要提醒這些家夥的念頭,就讓畑吾郎拿他們出出氣吧。
哢擦一聲,門開了。
狂歡的聲音戛然而止,但是隨之一聲暴喝聲響了起來、
“西內!!!!”
伴隨著暴怒的大吼,手裡提著竹刀的畑吾郎直接衝出了房間,揮刀向著那些圍坐在門口的混蛋們砍去。
霎時間這些剛才還樂不可支的家夥化作鳥獸四散逃開,嘴裡喊著的變成救命,喊西內的變成了不斷追殺他們的畑吾郎。
“阿田,我沒有笑啊!”
“西內!”
“救命啊!我給你介紹新的女朋友!”
“西內!”
……
看著揮舞著竹刀一個人追著一群人跑的畑吾郎,站在邊上的北條京介笑得肚子疼。
作為用手環和大衣負重訓練的力量型選手,材木座理所當然跑在了最後,立刻就被一竹刀打在了屁股上。
“啊!!”
“好!”
慘叫聲和歡呼聲同時響起,慘叫的是倒下的材木座,歡呼的是瞥見身邊的同伴倒下的比企穀。聽著耳邊的慘叫聲,他內心無比歡喜。本來跑在最後的他還需要和材木座競爭倒數第二名,現在好了,倒下的同伴會為他爭取逃命的時間。
砰!
比企穀的腦門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八幡,我果然沒看錯你,世界末日到來的時候你也會陪我一起戰鬥到最後!”
材木座露出感動的表情,眼睛裡閃爍著淚光。
“混蛋!放開我的腳啊!”比企穀瘋狂大叫著,用另外一隻沒被拉住的腳使勁蹬著材木座的胖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