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寫的好仔細啊……
對比自己寫的那個美食評析,三葉不禁有些羞赧。
但是,這也沒什麼啊?隻是那麼兩句話就能把一個男生嚇哭?還嚇得像變了個人一樣?
少女把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我跟你們說。”敕使低下頭,示意兩個朋友來聽悄悄話。
等到另外兩人都把頭湊了過來,他才神神秘秘的說道:
“我聽說,山中俊也那家夥有個做畫家的夢想。”
“原來如此,是被三葉的畫技打擊到了啊!”早耶香小聲的說道。
我的畫技?得益於這次交換清晰的記憶片段更多的緣故,三葉輕易的就回憶起在北條京介桌子上看到的塗鴉。
那種東西都能打擊到山中俊也?那他的畫技該有多差啊?就這還想當畫家?
但是早耶香既然這麼說了,那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想到這,宮水三葉把手伸進課桌,北條京介備忘錄裡說過,美術課上畫的畫,他放在了課桌抽屜裡。
“三葉,你把畫拿出來乾什麼?”
“沒什麼。”
難道桌子上那些塗鴉不是北條京介畫的?看著那自己這輩子沒可能畫出來的素描,宮水三葉心想。
“但是,就算是這樣,也不至於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啊?你們注意到沒有,他手上的橡皮繩都沒在了!”名偵探早耶香發現華點。
“對對!我也看到了,那家夥不是說是東京的表哥送給他的嗎?以往都寶貴的不行,隻送給了真中美奈那倆人。”宮水三葉連連點頭。
“哼哼,那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了!”
“快點,彆賣關子!”早耶香不滿道,不知道這樣一直弓著身子很累嗎!
“真是的,男人婆。”敕使先是習慣性的鬥嘴,然後才在兩個好友不善的目光下開口說道:
“就像早上說的,我家老爺子昨天晚上出去參加了一場聚會,回來以後除了說三葉真正成為巫女了之外,還用力拍著我的肩膀警告我。”
“警告你什麼?”早耶香追問道。
“他說:克彥,山中家那小子已經正式信奉宮水神社了,你小子可彆被他跑在前麵啊!”
“什麼?信奉了宮水神社?”早耶香驚呼出聲,音量一時間沒控製好,嚇得三人連忙抬起頭看向山中俊也。
對方明顯聽到了早耶香的話,轉過頭看著他們,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糗大了。”早耶香低下頭,悄悄在背後議論彆人,被當事人發現。
宮水三葉兩人沒說話,隻是笑個不停。雖然她倆也是議論的一員,但是單純的早耶香早早的替兩人把所有難堪都承擔了。
大家都知道,敕使所說的信奉,不是家裡擺個神龕就不管不顧的那種淺信,隻是那種程度的話,整個糸守沒有一家人不是信徒。
能被敕使老爺子特地拿出來說的,必然是虔信徒了。
“現在真的還有人會信傳統宗教嗎?”看了看宮水三葉,名取早耶香猶豫了一下,囁嚅著小聲說道。
“除了老一輩,應該沒有了吧,至少沒見過年輕人來參拜。”宮水三葉倒是沒什麼感覺,彆說宮水神社這樣的小神社,那些大的神社不也在走向沒落嗎?
甚至於,在這個愚昧落後的鄉下地方,她們宮水神社收到的尊敬,要比那些大神社還多不少哩。
兩人一起看向敕使,等著他進一步的爆料。
“沒了啊。”敕使摸了摸和尚頭,訕笑著說道。
悄悄話結束,三人直起身子。
敕使和早耶香又在那開始通過獨特的拌嘴來交流感情,宮水三葉則開始仔細思考這個奇幻的早晨。
不對勁的外婆,對自己使用尊稱的鄰居,像是變了個人,甚至開始信奉宮水神社的山中俊也。
會產生這一切變化的原因隻有一個!
北條京介!你這家夥把我的生活都變成什麼樣子了?
雖然受人尊敬的感覺很好,自己也成為了夢想中的合格神社繼承人,但是,宮水三葉很清楚,享受著這一切的自己,將承載著多少期待。
但是,自己真的能夠回應那些期待嗎?
雖然很不甘,但是,做到這一切的北條京介,而不是自己。
也許在其他人的眼裡,自己這個每天緊繃著神經,一絲不苟打理頭發的小丫頭,才是冒牌巫女吧?
宮水三葉把北條京介的畫鋪在了桌子上,用指肚輕輕撫摸。
畫的真好啊……
隨手翻到下一頁。
這是什麼玩意兒?
宮水三葉現在看到的是北條京介畫的那副進擊的巨人的草稿,那太過超前的藝術看的她大為震撼。
什麼嘛,還是那個不會寫小說不會畫畫的苦手嘛,等著交換身體的時候,我好好幫幫你!
而且,我還可以幫他好好的教育手下。
對啊,我也不是一無是處嘛。
宮水三葉樂嗬嗬的想著,想著,情緒漸漸低落下去。
……
夜晚,敕使河源家。
為了慶祝白天的競選演講大獲成功,宮水俊樹和他的鐵杆支持者,敕使河原克彥的父親,敕使河源一郎在此聚餐。
“來吧,社長,再喝一杯。”
宮水俊樹烏黑頭發梳成一絲不苟的大背頭,已經喝到通紅的臉滿是笑容,朝對麵穿著工裝的男人舉起酒杯。
“角入區域的選票已經搞定了,接下來隻要拿下酒神區,町長你的連仁就百分百確定了。”
敕使河源一郎同樣滿臉通紅,宮水俊樹的連仁,意味著他公司的生意還是會向之前一樣源源不斷的湧進來。
“都是多虧了社長你的幫忙啊,來來,多喝一點!”
說著,宮水俊樹率先把杯中的酒一口悶下,絲毫沒有在口中停留。
酒啊,可真難喝。
他清瘦的臉頰微微抽動,不知道是被酒精刺激的,還是其他。
“哈哈,接下來的競選我們也會好好上心的,就這樣一鼓作氣的拿下剩下的區域!”
想到接下來的錢景,敕使河源一郎滿麵紅光,同樣把杯中的酒全都灌入口中。不同於宮水俊樹,酒液入口之後,他還不停的回味著。
“你和那個妹子怎麼樣?”
旁邊敕使河原建設公司的小夥子們也在熱烈的聊著天,競選演講可不是一兩個人就能搞定的。人少了說明實力不行,所以每次敕使河原建設都是派出大量的工人來幫宮水俊樹壯勢。
“對了,三葉那丫頭。不,現在應該叫三葉小姐了。昨晚聽我家老爺子說,她已經真正的繼承了神社,成為了像二葉夫人那樣的巫女……”
對麵滿口酒氣的合作夥伴還在說著什麼,但宮水俊樹已經完全聽不見了。
聽到那句“三葉小姐”,“成為了像二葉夫人那樣的巫女”後,他的意識瞬間像是被一個黑洞給吞噬了進去。
手腳冰涼,酒杯掉落在桌子上,周圍人的呼喊聲也好像漸漸遠去。
“這並不是永彆。”
二葉的遺言,由護士轉交的那句話,此刻就像是二葉親口在他耳邊輕聲呢喃。
一片黑暗的腦海裡,一根繩結在扭曲,纏繞,交結……
但就是不曾斷裂,隻是不斷的循環往複。
就好像,那無法掙脫的宿命。
三葉,也會變成二葉那樣嗎?!
巨大的恐懼包圍了宮水俊樹,讓他胸口發悶,呼吸不暢。
窒息的感覺讓宮水俊樹猛的清醒了過來,眼睛重新有了焦距,看清了對麵伸手在他麵前晃著的敕使河源一郎。
“哈哈,我好像已經喝多了,還是不如社長海量啊!”
腦袋裡的恐懼還未散去,內心滿是驚悸。但是從一開始就決定好的,向那神明挑戰,毀掉這愚昧地方的信念,讓宮水俊樹瞬間振作起來。
不管什麼宿命,什麼神明,我宮水俊樹都會統統毀掉的。
愚昧的思想,愚昧的小鎮,製造這一切悲劇的宮水神社。
這些害死二葉,還想害死三葉和四葉的東西,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因為酒精而混沌的大腦,在這一連串的刺激下徹底清醒過來。
結束酒席以後,宮水俊樹沒有回到自己的出租屋,而是來到鎮公所,並且打電話喊來了自己的秘書。
秘書家也是宮水神社的信徒,而且還是在信徒協會裡地位比較高的那一批。
很諷刺,明明想要毀掉這個被宮水神社所影響的地方。但是宮水俊樹卻無時無刻不在利用自己名字中的那個“宮水”在糸守的影響力,讓自己更加快速的接近那個目的。
最大支持者是宮水神社的金主,消息靈通能力出眾的秘書是宮水神社的虔信徒,就連那些選民,也不知道有多少是看在他姓“宮水”的份上,投票給他。
但是,越是這樣,宮水俊樹內心的憤怒就越發熱烈,胸膛像是被時刻灼燒著。就是因為他們,因為他們對宮水神社的這份信仰,害死了二葉!囚禁了三葉和四葉!
等待秘書來的時候,宮水俊樹坐在辦公桌後的椅子上,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
他腦袋裡有無數的疑問。
為什麼敕使河源一郎的父親會說三葉已經真正繼承了宮水神社?
為什麼明明從小就不曾展現出像二葉那般才氣,平平無奇的三葉為什麼會得到那麼高的評價?
為什麼……
一個有一個的問題,讓本就深受酒精折磨的大腦愈發疼痛。
哢嚓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
“町長,怎麼不開燈啊。”
秘書說著話,順手把燈打開。黑暗的屋子瞬間被照亮,現代科技帶來的光明短暫的驅散了一點宮水俊樹心中的陰霾。
沒有立刻睜開眼睛,而是等稍微適應了一下燈光,宮水俊樹才坐直了身體,看向自己的秘書。
“那麼,彙報你了解到的情況吧。”沉穩有力的聲音,眼神依舊是那麼銳利,這個男人瞬間就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
“是,昨天晚上我父親也參加了聚會。聚會上,山中家的……”
隨著秘書的講述,宮水俊樹也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
荒謬!
女生突然生氣發點小脾氣怎麼了?倒不如說從小就乖巧到不可思議的三葉能那樣發泄,他反而為她開心。
突然畫畫變厲害怎麼了?身為二葉的女兒,本就該才氣驚人。
唔,才氣還是算了。三葉不用那麼多的才氣,平平安安就好。
“好了,事情我已經了解了。深夜還把你叫過來,辛苦你了。”站起身來,宮水俊樹笑著說道。
“哪裡,為町長服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而且,聽到三葉小姐走上了二葉夫人的路,我心裡不知道有多開心呢。昨天晚上我父親可是開心的拉著我說了好久,今天中午都還在宿醉中呢,哈哈。”
秘書臉上帶著真誠的笑容,絲毫沒有深夜加班的不滿,他是真的為宮水家出現這樣一位巫女而感到由衷的開心。
“哈哈,還是要多注意點老人家的身體啊。”宮水俊樹同樣滿臉微笑,隻是眼底全是陰鬱。
走上二葉的路?被你們奉為神明的代行者,然後痛苦的死在病床上嗎!
送走了秘書,宮水俊樹騎著自行車出了鎮公所。
騎行在公路上,夜間清爽的山風帶著一絲糸守湖的氣息,一棟棟房屋像是交錯的犬牙,遠處漆黑的森林像是擇人而噬的怪獸,銀光閃閃的糸守湖仿佛誘人的陷阱……
常人眼中美輪美奐的山間小鎮,在宮水俊樹的眼中是那麼醜惡,畢竟,這個小鎮,奪走了他的愛人。
他租住的公寓位於小鎮的最邊緣,和宮水神社隔湖相望,是一所鋼筋混凝土的建築。
任何一點的木質建築,都會讓他想起在那古老神社中和二葉廝守度過的那些幸福時光,然後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那些回憶有多幸福,現在的他就有多痛苦。
這也是他為什麼那麼積極的支持敕使河原建設的原因,除了他們的力量是選舉必不可缺的,想要毀掉那些古舊建築也是一點。
剛回到家,連鞋都沒來得及換,強烈的惡心感便湧了上來。
連忙跑進衛生間
打開水龍頭,洗手,漱口,看著鏡中那個一臉疲憊的自己。
宮水俊樹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讓三葉也發生那樣的悲劇!
……
翌日,周三,依舊是飛驒市,糸守町,宮水神社
雖然身體是宮水三葉的,但是使用者卻變成了北條京介。
“既然現在歸我使用,那麼我怎麼做你都不會有怨言的吧!”
這麼說著,北條京介用力的按了下去。
不知名的樹莓頓時被擀麵杖壓成了漿糊,北條京介又把另外一樣叫不出名字的水果加入了用來搗藥的研臼裡,繼續把他搗成漿糊。
處在這種山裡小鎮就這點好,除了冬天,不管哪個季節都能有吃不完的水果。
甚至不用自己去尋找,每天都有因為各種原因需要到森林裡的鎮民,會給宮水神社送來數量龐大的美味野果。
今天醒來,北條京介想起了上次交換身體是向妹妹四葉承諾過要給她做冰淇淋。於是連忙迅速做完飯,開始了冰淇淋製作。
本來想做最拿手的山藥冰淇淋,但是想起櫻良的警告:
“隻許做給我一個人吃哦!不然的話……哼哼!”
腦袋裡出現櫻良手上比的那個恐怖姿勢,北條京介頓時渾身一個機靈,打消了這個想法。
好在廚房裡數量龐大的野果給他提供了新思路。
挨個嘗了嘗,找出味道適合搭配的水果,洗淨削皮切塊,讓四葉找出積灰已久的搗藥研臼。
把漿糊中的殘渣過濾,再放入口感柔軟帶的水果塊,放入冰箱。
“姐姐,這樣真的就可以吃到美味的冰淇淋了嗎?”
四葉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放在冰箱裡的保鮮盒,直到冰箱門徹底關閉,才轉過頭看向北條京介,滿懷期待的問道。
“嗯,晚上洗完澡你就可以吃了,不過不能吃太多,這個季節氣溫還不是很適合吃冰淇淋。”
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宮水三葉的身體還是不適合做這些體力活。
不過柔韌性是真不錯,可能是因為經常練習神樂舞的緣故吧。很多姿勢,北條京介那具飽經鍛煉的身體都需要特殊訓練才能做到,但是宮水三葉的身體卻可以輕鬆做到。
“來吧,該給你編辮子了。”
吃完飯,洗完手,北條京介拍了拍手看響四葉。
“可是姐姐你不是說經常編辮子會變成禿頂嗎?”四葉疑惑道。
“是有那種情況,但是適當的刺激也有利於頭發生長,你想,母牛難產的時候不就需要獸醫幫忙把小牛弄出來嗎?”
北條京介絕不會說是他手癢難耐想挑戰一下自我,但是又不敢用宮水三葉的頭發做實驗。
從早耶香和敕使的反應來看,宮水三葉平時應該是非常寶貴她頭發的。
還是先用四葉做實驗好了。
“這真的是一回事嗎?”宮水四葉皺著眉走到姐姐身前的凳子坐下,小牛和頭發?
辮子,好像就是分成三條發辮,然後交叉交叉吧。
吃完早飯後就坐在一旁喝茶的宮水一葉,看了眼正胡亂編著頭發的大孫女三葉,笑了笑,眼睛更是眯得看不見了。
“啊!姐姐!這是什麼啊!”
一開始感受到頭發上那輕重不一的力道,四葉心裡就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但是姐姐一直安慰著她,並且藏著鏡子不給看。
現在編好了,她掏出書包裡的小鏡子一看。
頭上兩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辮子,醜到爆炸!
北條京介乾笑兩聲,沒有阻止四葉迅速把自己心血解散。
“我出門了。”
小小的鬨劇結束,四葉看在今天笨蛋姐姐給自己做了冰淇淋的份上,決定暫時原諒她。但是如果晚上冰淇淋不好吃的話!
路上彙合早耶香和敕使,三人一起來到學校。
剛到校門口,北條京介就看到了真中美奈挽著一個滿臉橫肉的高大男人站在那,氣勢洶洶的看著他。
嗯?這是什麼劇情?
還有月票的大佬投一投啊,沒有打賞,月票就是我萬更的動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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