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謝嬋殷霽!
那姑娘懵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下意識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抬眼看過去,笑得忐忑諂媚“皇上,您剛才說……”
剩下的話沒能說完,因為她看見了殷稷不知道什麼時候淡下去的臉色。
寒意一層層地自後背爬上來,她開口就要求饒,禁軍卻已經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毫不留情地將她拖了下去“皇上饒命,我是謝蘊啊,你不能殺我……我不是,我承認我不是了,皇上饒命……”
聲音很快安靜下去,殷稷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低頭喝了一口粥。
謝蘊此時才回神,怔怔看著殷稷出神,她不是震驚於殷稷如今這般不將人命放在眼裡,而是他對那封信的態度,為什麼會是這樣?
“兩年前,這招就有人用過了,”像是看出了她的困惑,殷稷緩緩開口,“朕不會再受騙。”
他低下頭,輕輕攪拌了一下粥碗,“朕警告過她們的,不要再做這種事,可她們不聽。”
這話像是在說迎春殿的人,可也像是在說謝蘊。
她恍然明白過來,為什麼剛才殷稷要打斷她,不是他真的想聽那個姑娘背那封信,而是他猜到了,她今天來也要做點什麼,不想給她這個機會。
她以為的殺手鐧,竟是連出師的機會都沒有便被迫夭折。
她有些挫敗,站在門邊沒再開口,她很少因為什麼事情覺得無力,可眼下就生出了這種感覺,若是連這封信都能被人利用,那現在她說些什麼,殷稷才能相信?記住網址42.
當年送的那支梅花行不行?床榻上他一次次落在她鎖骨上的咬痕行不行?梅林裡他們的道彆行不行?
“付姑娘,”蔡添喜忽然走了過來,他仿佛隻是出來吹吹風,聲音卻無比清晰地傳進了謝蘊的耳朵裡,“雖然皇上說你入宮是為了尋旁人,可咱家畢竟活了幾十年了,看人心還是準的,你應當也是衝著皇上來的,咱家勸你一句,彆動那些歪門邪道的心思,拿著一個已死之人做筏子,太不厚道了。”
謝蘊默然無言,若說這世上誰最有資格提起那個死了的謝蘊,隻能是她。
可這三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竟是將她困進了這樣的深淵裡。
“公公,”隻是她仍舊不死心,這些年她和殷稷之間總有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她不信每一件都被旁人說了,“若是我非要嘗試,會如何?”
蔡添喜歎了口氣,看過來的目光裡滿是悲憫“姑娘,迎春殿裡的每一個人,都如你這般想法,皇上已經從她們嘴裡聽說了太多了自己的過往了,就算姑娘你知道的不一樣又如何?”
前車之鑒那麼多,要人如何信?
謝蘊心頭的那點火瞬間滅了,她默默起身走遠了一些,卻也沒走很遠,隻是在角落裡坐了下來,靠著牆半蹲下去不動也不言語,事情會如此糟糕,完全不在她意料之內,她也不明白他們之間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本以為經曆了那麼多,這番死裡逃生後總算能修成正果,結果卻是對麵相逢不相識……
是不是她真的不該進宮……
“你坐在這裡乾什麼?”
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來,謝蘊聽出來了是殷稷,卻沒理他,隻垂著眼睛看身前的青石板。
殷稷靠近了兩步“你不是要找人嗎?坐在這裡能找人?”
謝蘊扭開頭,仍舊不想理會。
殷稷沉默片刻,聲音沉了下去“朕在問你話。”
蔡添喜見他變臉,唯恐他真的動氣,連忙上前想要勸幾句,可不等他開口,謝蘊先惱了“不想找了可以嗎?找不到了!”
蔡添喜心裡一咯噔,這姑娘怎麼回事,在皇帝麵前發什麼火?雖然皇上對她的確有點特彆,可也是絕對不會允許她觸犯天子威嚴的!
“皇上息怒,奴才這就將付姑娘送出去!”
他上前就要去拉謝蘊,卻被殷稷攔住了,他目光仍舊看著謝蘊,沉默不語的樣子,預示著稍後會有一場鋪天蓋地的暴風雨,蔡添喜愁苦地歎了口氣,他以為這姑娘是個好的,沒想到這麼不懂事,這可怎麼好,待會要是皇帝發作起來,他要不要求情啊……
“朕沒有惹你,你不能對朕這麼凶?”
沉默許久的人終於開口,聽得蔡添喜一個激靈,連忙開口“皇上息怒,看在她……”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剛才皇上說了什麼?
他腦子有些懵,怔怔看著殷稷回不過神來,是他耳鳴了嗎?他剛才不光沒聽見皇帝發怒,要處置這付姑娘,甚至還從皇帝的語氣裡,聽出了一點點的委屈。
他睜大了眼睛僵在原地,覺得自己好像老糊塗了。
殷稷卻已經抬腳走了過去,隔著袖子朝謝蘊伸出了手“這次朕不和你計較,起來吧,你要找的人,朕幫你找。”
謝蘊看了那手好幾眼才慢慢握住,卻是剛一起身,殷稷便又將手收了回去“為什麼會找不到?”
謝蘊抬手摸了下腰帶,先前默出來的那封信就在腰帶裡,她說的找不到不是找不到人,而是找不到辦法相認,我就在你眼前啊,殷稷……
她垂下眼睛,眼眶有些發紅。
殷稷已然拉開了和她的距離,他很克製地不想和她靠太近,可眼看著她眼眶發紅,他卻又沒能忍住,他摸出帕子遞了過去“在宮裡,眼淚不值錢。”
謝蘊接過了帕子,她隻是有些難受,倒不至於當眾落淚,但帕子都到手了,還回去是不可能的。
她光明正大地將帕子塞進了懷裡。
“……那是朕的。”
“民女謝賞。”
“朕沒說給你……”
“皇上不是說幫民女找人嗎?”
謝蘊振作起精神來,她這趟不會白進宮的,殷稷就是她的底氣,哪怕所有事實都告訴殷稷她不是,可他仍舊對她不一樣,或許這就是她的轉機。
“皇上陪民女在宮裡走走吧,說不定就遇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