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和他說的不多,當初被帶過去聽謝蘊吩咐他該怎麼說怎麼做的時候,還很嗤之以鼻,以為這女人是被情愛衝昏了頭腦才會想出頂罪這樣一個昏招來。
他認定這沒有用處,不光救不了人還會把自己搭進去。
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對方分明是將王沿拿捏得死死的。
“王大人,她就給我說了這幾句,彆的都沒了,你放過我吧,我就是來傳個話。”
王沿的臉色卻變幻不定,他隻以為這些年沒有謝家壓在頭上他們已經揚眉吐氣了,可現在卻隻是謝家女兒讓人傳過來的一句話,竟然就讓他再次緊張了起來。
他的確知道謝蘊要什麼,她要世家這次的計劃就此作罷,她要保那個皇帝平安回到京城。
可是他憑什麼要聽她的話?
最初的緊張過去,他迅速冷靜了下來。
當初謝家的確是五家之首,他們拚儘全力也難以望其項背,可現在謝家已經倒了,當年名聲赫赫的賢相也已經成了逃犯,謝蘊一個孤女,就算知道些什麼又憑什麼覺得能威脅到他們?
要殺了她,不是易如反掌?
他扭頭看向人群,蕭竇兩家也在看著他,他們顯然已經聽見了剛才孫有誌的那句話,神情都變了。
謝家餘威,震懾的不隻是他。
他抬手捂住斷臂“我要休息片刻,這是重要人證,要看押起來,三位大人,茲事體大,入內詳談吧。”
蕭竇二人都應了一聲,自人群讓開的路裡走了過去。
“區區一個罪人,竟敢威脅我們,看來我們是被小瞧了。”
王沿率先開口,蕭竇二人對視一眼,雖然心裡所想如同王沿所說,可當年謝家倒台時的情形他們卻至今心有餘悸。
那年謝輔被卸去官職押入大牢時,不過短短半月,九州各地都就都有萬民書送到了京城,連大周的十個屬國裡都有六個送來了國書,為他求情。
民心之所向,簡直駭人聽聞,那時候他們惶惶不可終日,一度覺得謝家若是要謀反,怕是當即就能推翻朝堂。
可後來事情卻順利得不可思議,謝家沒有做任何動作,沒有喊冤,沒有反抗,就那麼認了罪,隻是先皇仍舊不敢殺謝輔,最終隻能遷怒似的將謝家在朝為官的幾十個子弟斬殺,可即便如此,那裡仍舊有數不清的百姓為他們收屍。
每每回想起那幅畫麵,他們便如坐針氈,所以當察覺到皇帝要查當年謝家一案時,他們拚了命地阻攔遮掩,半分消息都不敢讓人透漏出去,甚至動了換天的念頭。
眼看著事情就要成了,現在卻出了另一個變故。
“你們不會被一個丫頭片子嚇住了吧?”
王沿再次開口,蕭敕猶豫著正要搭話,竇藺忽然道“荀宜祿呢?他怎麼不在?”
王沿一愣,這才想起來的確是少了一個人,他環顧四周,卻沒能找到對方的影子,他心裡生了疑慮,最近姓荀的舉動太可疑了,這種時候竟然不在……
他遲疑地收回目光,腦海裡卻驟然閃過一絲亮光,他猛地看向孫有誌“你剛才說,三位大人?”
三人對視一眼,一瞬間仿佛什麼都明白了。
“看來,我們得去見見這位謝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