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5
梅香堂在港城的總部大樓位於金鐘道,整座城市最繁華地段。玻璃幕牆妝點的現代寫字樓高聳入雲,一整棟樓都是她家名下產業。
此時此刻,寫字樓一樓門庭上掛著挽聯,顯得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
“沉痛哀悼江雪傾女士。香消玉殞佳人絕,芳名留存垂千古。”
江雪傾站在對街斑馬線前,冷眼望著公司門口掛著的這副挽聯。
假惺惺的,又是這副虛情假意偽裝深情的做派。用腳指頭猜都知道了,這一定出自她那位擅於偽裝良善白月光的丈夫的手筆。
江雪傾上一世前就是被莫炤言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騙了,同情弱者,反被弱者吞噬。
俗話說得好,升米恩鬥米仇,當時在他窮困潦倒支付不出餐費的時候,她就不該心軟。最後竟是被這種小人謀害致死。可笑。
紅燈亮起,一輛限量版敞篷跑車停在斑馬線前。
江雪傾心臟猛然收縮,下意識背過身就想躲避開去。
下一秒,她立即意識到,她不需要回避的。
她現在早已換了一副軀殼,整個人的外表和年齡都已不再是從前的江雪傾,那麼直麵自己的前夫和同父異母妹妹又有何妨呢?
江雪傾迅速冷靜下來,立在原地,光明正大地聽車內人對話。
陽光直射在車頭,反射漆麵如寶石般晶彩的光亮。這輛全港唯一的座駕屬於江月影,她向來個性極致張揚,唯恐稍微低調點風采會被正統出身的姐姐江雪傾搶走。
江月影一頭惹眼黑茶色大波浪長卷發披肩,身著成套的秋冬新款香奈兒,修長的脖頸上佩戴一條鑽石山茶花choker。剛做過法式美甲的手隨意搭在方向盤上,無意識地一下下敲擊著皮麵。
江月影稍稍側頭,不屑地瞄了眼公司大樓前掛著的挽聯。
“還掛在那裡,真觸黴頭。你趕緊叫人摘下來啦,下周我要上任了。”
莫炤言坐在副駕駛,灰色襯衣衣扣規矩地扣到頂端,隻是今日沒係領帶,顯得慵懶休閒。
他握著手機回工作消息,隨意應付一句“你自己跟你爹地去說,我說的話阿叔不會聽。”
阿叔?
江雪傾心下疑惑,本能抬眸看向莫炤言。
莫炤言何時對爸爸改了稱呼?自從他們結婚後,他一口一個嶽父,從來不會出錯,今日為何稱呼爸爸為阿叔?這其中究竟還有什麼隱情是她尚未知曉的?
似乎是察覺到有不同尋常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莫炤言敏感地轉眸,卻見街邊斑馬線前站著一個十七八歲麵容姣好的小女生。她正盯著他看,目光似探究中夾雜著些許難以琢磨的敵意。
江雪傾發覺莫炤言投來的打量目光,她佯裝對跑車好奇的樣子,盯著車身看,露出羨慕的神采。
莫炤言微微揚眉,收回視線。
“我怎麼去說?爹地現在煩死了,梅家香方根本找不見。”江月影毫無察覺莫炤言在走神,自顧自抱怨,“讓你仔仔細細在江雪傾臥房找,你找了沒有?”
“當然嘍。昨晚我叫傭人角角落落又翻找了遍,連床架都拆下來了,隻差把她房間給拆了。”
江月影不滿地撇撇嘴角“她可真會藏東西。你說梅家的香方會讓她藏到哪裡去?”
“你都說了是藏,我哪裡會知道。”莫炤言抬手指指前方信號燈,“開車啦,綠燈。”
晃眼的敞篷跑車呼嘯離去,留下江雪傾獨自站在陽光下。
嗬,不出所料。他們果然急著尋找外婆留下的梅家香方。
她在世時爸爸江政勳和莫炤言就多次旁敲側擊,要她交出外婆的祖傳香方。理由倒是冠冕堂皇,說什麼香方留在她一人手中,萬一有點差池,豈不是讓傳承中斷,後繼無人?
如今看來他們所說的差池是早就為她精心布局好的,以江政勳和莫炤言為首主持的梅香堂傳承會中斷是板上釘釘的事。可傳世香方後繼人嘛,她本人大難不死又活了,一定會把外婆的梅家香方傳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