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2
白雨沛是個話嘮,話匣子一旦被打開就很難合上。
直到下車前,江雪傾從他嘴裡聽到了不少關於塗山凜這十一年間經曆的事情。
沒想到起初的三年他都是昏睡在床上,需要人24小時看護,神經受損到連簡單地轉頭、抬手、翻身動作都無法獨自完成。
江雪傾聽著聽著便鼻尖泛酸,心頭像積壓著一整片沉甸甸的雨雲,隻要輕輕觸碰就會淚如雨下。
見她從一開始的興奮追問後續,到後來沉默不語,再到低著頭一副強忍情緒的模樣。
白雨沛心思敏感,不想車內氣氛變得悲傷。他想了想,調整話題。
“你想不想聽關於阿凜的糗事?”
江雪傾吸了吸鼻子,開口時卻因強壓下去的淚水湧入鼻腔,有了些鼻音“他都躺在床上不能轉頭不能動了,還能有什麼糗事發生?”
“那你可就低估他了。”白雨沛勾唇一笑,“這家夥生命力實在頑強,我太爺爺定期會給他施針刺激穴位,但私底下對我說過阿凜的情況並不樂觀,很大可能性要在床上躺一輩子。誰想到這小子是個奇跡!”
白雨沛說話時語氣抑揚頓挫,話尾總留個鉤子,叫人好奇不已。
江雪傾果然一掃之前的低落情緒,抬眸眼神亮閃閃地望向他,追問“什麼奇跡?”
“想聽是不是?”他故意頓了頓,等到江雪傾積極點頭後,他慢悠悠道,“且聽下回分解。”
江雪傾怒而暴起,攥起拳頭,抵在白雨沛太陽穴上。
白雨沛立馬投降“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好好好,怕了你了。難怪剛才在偏廳裡崔泳兒嚇得半死,你這個女孩子凶狠起來確實好嚇人的。”
“快點說,否則我在你頭上再添個包做紀念品。”
前方就是塗山集團的宿舍樓,白雨沛將車停在門口臨時泊位上,轉頭麵向江雪傾。
“你知道塗山凜後來為什麼突然能起身的嗎?”
江雪傾搖搖頭“猜不到,你說。”
拳頭在側,白雨沛不敢再賣關子“我們怕他每日躺在床上太無聊,就在他房間裡每天開著電視播港城新聞。有一天新聞裡正在報道梅香堂大小姐,就是跟你同名同姓的那位江雪傾江大小姐訂婚的消息。阿凜本來好好躺在床上的,聽到這則新聞後驟然直起身子,坐了起來。我太爺爺說這是醫學奇跡!”
想起當年那一幕,白雨沛至今嘖嘖稱奇。
江雪傾卻抿緊嘴唇,不說話了。
白雨沛還在自顧自感慨“你說這小子是不是過於離譜,竟然會因為前任訂婚的新聞大受刺激,突然能坐起身了。不過幸好有那則新聞報道,再之後阿凜不知道吃錯什麼藥,卯起勁積極複健,他的身體情況一日比一日好,最後恢複到從前的八九成,也算是很不容易的。咦?阿傾bb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他抬手在江雪傾眼前晃了下。
江雪傾神情悵然若失,懨懨地點點頭。
“謝謝你送我回來,你回去路上開車注意安全。拜拜。”江雪傾打開車門就這樣下車了。
白雨沛張了張嘴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可瞧見她落寞的背影,他抿緊嘴巴把話吞下去,駕車離開。
江雪傾整個人魂不守舍地走進宿舍樓。
她沒想到塗山凜竟然還會關心她的訂婚消息……
當年主動離開的是他,如今在白雨沛口中聽到的,因她訂婚消息大受刺激的人還是他。
江雪傾覺得自己越來越無法猜透塗山凜。她的一顆心左右搖擺,分辨不清他的真心究竟是真是假?
江雪傾兀自站在電梯廳裡等電梯,一道身影朝她快步走來。
“阿傾,我們談一談好不好?”阿靚神情焦急,伸手拉住江雪傾,“拜托,給我一次解釋的機會。”
江雪傾微蹙眉,可她也想聽一聽阿靚會對她說些什麼,便點頭答應。阿靚原想拉著她直接去樓上房間裡談,可江雪傾擔心有詐,提議到二樓的咖啡吧。
這會兒將近十點鐘,咖啡吧裡沒什麼人,兩人找了個臨窗空位坐下。
阿靚開門見山“阿傾,酒吧那件事是我的錯,我不該答應崔小姐幫忙的。”
江雪傾也十分坦率,直接問“她許給你什麼好處做交換條件?”
“崔小姐說隻要我願意在周末帶你去那家酒吧,下個月我的業績就全包給她。阿傾,對不起,是我被傭金迷昏了頭。可我發誓,我雖然把你帶去酒吧,但絕對沒有在你酒水裡下藥。你暈倒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你特地來找我就隻是為了說這件事?”江雪傾眯了眯雙眼,神情冰冷地看著她,“除此之外,你沒有彆的事情想對我說?”
之前她叫卷毛和黃毛幫忙盯梢跟蹤阿靚,原是想拍下她和崔家姐妹接觸的照片用來做證據,沒想到竟然被她發現阿靚身後還藏有一條大魚!
那日阿靚匆匆打車去到梅香堂總部附近的咖啡廳,卷毛他們拍到她和一個男人舉止親密,把照片傳到小群裡給江雪傾看時,還評頭論足了一番,說兩人舉動好似偷情。江雪傾卻從照片中一眼認出阿靚身邊的男人,他正是梅香堂莫炤言的下屬,由他一手提拔上來的營銷部主管。
阿靚身為塗山香坊的銷冠,竟和梅香堂的管理層來往密切,這中間恐怕利益牽扯甚多。
江雪傾回想起之前她剛搬來宿舍第一晚,不小心撞見阿靚在房間裡和男人幽會,恐怕那晚的男人就是這一位。
阿靚見江雪傾麵無表情地盯著自己,她心中發慌,忐忑不安,可仍舊抱著一絲僥幸,她繼續道歉求饒。
“阿傾,我們相處一個月多關係一直很融洽,工作上配合的也很好。求求你這次一定要幫幫我,我不想被開除的。如果被塗山香坊開除,其他香坊肯定也會拉黑我,今後我在這一行很難混下去。”
“開除?誰要開除你?店長嗎?”江雪傾心中疑竇叢生。
她並沒有把目前掌握到的證據告訴任何人,因為事情還沒有完全調查清楚,她無法肯定阿靚和莫炤言的下屬除了情人關係之外,是否還進行了某些重要商業機密交換。
阿靚急得眼眶含淚“不是店長,是塗山家大少!我晚上下班前接到通知,凜少下令人事部直接開除我。”
“塗山凜?”江雪傾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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