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瑾一怔,難道她不知道?
“你已是自由身。”
蘇嫿問他,“你為我贖身了?”
謝玉瑾沉吟了片刻,避重就輕,“我既然想帶你走,自然會打點好一切。”
蘇嫿唇角慢慢劃開一個弧度,朝他靠近了一步。
“若是我跟你走,你會放過我爹嗎。”
“會。”
謝玉瑾上前一步,忙不迭應道,“隻要你留在我身邊,不僅是你爹,就連你娘,我也會派人在宮中照顧她,日子一到,我就為她贖身。”
蘇嫿突然仰麵一笑,麵容璀璨如夜間綻放的曼陀羅花。
謝玉瑾看著她,一時心神激蕩。
誰知,下一刻蘇嫿就換了一副冷豔的麵容,語氣嘲諷,“謝玉瑾,我真是小看你了,以前我說你無恥之極,畜生不如,簡直是在誇你。”
謝玉瑾不懂她的嘲諷從何而來,質問道,“蘇嫿,你什麼意思!”
蘇嫿背著手,一步步,朝謝玉瑾逼近。
謝玉瑾不知道為何,竟本能的連連後退。
“靳珩早就告訴我,他已為我恢複自由身,你竟然大言不慚說是你做的。”
謝玉瑾神色微僵,據他對蘇嫿的了解,她是一個直來直去的人,他完全沒想到,蘇嫿會試探他。
“你隻是不甘心,想得到我,羞辱我,你根本不會放過我爹!”
言畢,蘇嫿突然從背後抽出寒光淩冽的剔骨鋼刀。
“謝玉瑾,你這種人不配活在世上!”
“嫿嫿!”
“蘇嫿!”
就在蘇嫿出手的瞬間,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喝住了她。
蘇嫿先是看見翻身下馬的靳珩,接著又看見疾步而來的娘親,丹桂以及明夏。
怕什麼來什麼,他還是知道了。
蘇嫿絕望地閉了閉眼,一串淚珠順著她眼角滑落,“當啷”一聲,鋼刀落地。
沈清秋怒火攻心,扯過謝玉瑾,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臉上。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畜生,害得我們還不夠慘嗎,現在還來欺負我的女兒!”
嫿嫿一向柔弱,連蟲子都害怕,這畜生定是將女兒逼到了絕路,才會揮刀相向。
嫿嫿這是想跟他同歸於儘啊。
謝玉瑾被沈清秋打的一個趔趄,整個人都傻掉了。
沈清秋怎麼會在這裡,入了宮的官奴,出宮比登天還難,難道是靳珩將她帶出宮,安置在此處?
蘇嫿出現在這裡,難道是因為她娘,不是因為她做了靳珩的外室?
還有,靳珩怎麼提前回來了,他派人打聽過,明明要過些日子的。
然而這些疑問,都隻是在謝玉瑾腦中一閃而過,都不是讓他最意外的。
他最意外的是蘇嫿。
他知道蘇嫿恨他,恨他害了蘇家,恨他失信娶了彆人。
可是他們也曾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就算是為父報仇,他也從未想過要害她。
而她,卻一心想要他的命。
翻身下馬的靳珩,一個眼神都沒給旁人,徑直走到蘇嫿麵前,攬過她的肩膀,將她抱在了懷中。
旅途勞頓,靳珩身上的雪鬆香,裹了一層風塵仆仆的寒氣,蘇嫿聞著這熟悉的味道,眼淚立刻止不住地往外流,她雙手環抱住他窄腰,臉埋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嗚嗚咽咽地哭。
委屈至極,也害怕至極。
她騙了他,他一定很生氣,謝玉瑾又是他的妹婿,他還會幫自己嗎。
一旁的謝玉瑾,看著眼前的一幕,像是被淩遲了一般。
這讓他想起了蘇嫿挨板子那日。
靳珩沒來之前,蘇嫿一滴眼淚都沒掉,靳珩來之後,她哭得說不出話。
她該是多依賴和信任靳珩,才會將自己脆弱和柔軟,在他麵前展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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