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嫂心情不好,秦音也聽勸,沒進去打擾她。
她帶著展翔和芍藥又回了自己院子。
現今月份逐漸大起來,她身子越來越懶,一刻都不想出門。
回到霽月園,便懶懶躺在矮榻上,隨手翻了本醫書看。
彼時,帥府的外書房裡。
秦震關打消了原本安排好的行程,交代人備一桌酒菜,關起門來,同紀鴻洲一起把酒談話。
“箏箏出嫁以後,已經很久沒人陪我聊聊心事。如今她嫁了人,有些事,我反倒不知該不該同她聊。”
紀鴻洲掃了眼他遞過來的酒盞,麵上笑意散漫。
“有話便聊,同我也不必見外,酒還是不喝了,我怕再給你喝出問題,箏箏要怨怪我。”
秦震關聞言,失笑搖頭。
“陪我小酌兩杯,無傷大雅。”
紀鴻洲,“你還是有話直說,彆打彎兒了,總不能是要怪我把人給帶回來,給你添亂了?所以給我在這兒擺鴻門宴?”
秦震關放下酒壺,看著他不由地苦笑
“怎麼會?讓妹夫看笑話了。”
“誒~”
紀鴻洲盤膝而坐,一條手肘壓在膝頭,一邊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
“什麼笑話不笑話,男人麼,誰還能不為一兩個女人頭疼?半斤八兩,我笑話不著你。”
秦震關目色溫潤看著她,嘴角牽了牽。
“聽箏箏說了,妹夫為她做的事”
不等他說完,紀鴻洲抬手製止。
“說來慚愧,也就是快刀斬亂麻的事兒,沒什麼好炫耀。”
秦震關,“”
紀鴻洲掂起酒盅,一口飲了,喉結輕咽,這才又抬眼看他
“起先優柔寡斷造成的後果,我也嘗到了,我這人實在不愛在一個坑裡栽兩回,不狠點兒沒辦法。”
他放下酒盅,半是打趣半是揶揄地說道
“你也知道你妹妹,那是真難哄啊!我簡直咬緊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哄得她願意圓房。”
“說起這些,都是心酸話”
紀鴻洲伸長胳膊拎過酒壺,又替自己斟了杯酒,端起酒杯遞到他前麵,與他碰了下杯。
“來,這杯得喝,你聽我說說,你妹妹往日是怎麼為難我的!”
“這話兒要不是你今日提起,我得爛在肚子裡,也就隻敢跟你說說了”
秦震關僵硬地端起酒盞,見他又飲儘一杯,隻好也跟著陪了杯酒。
紀鴻洲撂下杯盞,打開話匣子
“新婚夜我趕著上前線去,擱下她一個人,我不對,我認了!”
“可這一回來,一堆事兒叫我頭疼啊”
秦震關聽他開始訴苦,張了張嘴,也沒好打斷。
心底止不住納悶兒。
自己找他來,是準備訴訴愁苦,討教討教的。
怎麼他倒先告起狀來了?
紀鴻洲大倒苦水,一邊說自己先對秦音不住,一邊又罵自己母親和弟妹不懂事。
吧啦吧啦說了好半晌。
最後全是提秦音如何如何刁蠻不講理,又是如何如何鐵石心腸的。
秦震關越聽越不對味兒,眉心忍不住皺起來,差點都忘了自己的煩惱。
“動不動就分房睡,動不動就攆我去客房,當著家裡那麼些傭人,一點兒麵子都不給我留!”
“我在家吃不到一口自己愛吃的,飯菜全得順著她的來。”
“嫌棄我抽煙,說我臭,我為這事兒煙都戒了!”
“酒也不讓喝,喝了就得睡客房去,這要不是到了徽州,我差點兒忘了酒是什麼味兒!”
秦震關,“”
“有一回,我掉到那冰窟窿裡,她不說擔心照顧,倒說我使苦肉計,給我灌瀉藥整我!還叫我懂點兒事!”
秦震關垂下眼清咳了聲,遮掩尷尬似的,撿起箸子夾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