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排雲閣。
天才微微亮,顧珩就起來了,他下床穿衣。
沈雲輕睜開惺忪的睡眼,委委屈屈的抬手,抓著顧珩的衣袍,“世子爺,這般早就起,是要上趕著去哪啊?”
“有要緊事,要出京一趟,大約明日傍晚的時候回來。”
“出京?”
呢喃著這兩個字,沈雲輕的睡意,一下子散了許多,她眼睛都清明了不少。
瞧著沈雲輕的模樣,顧珩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臉,“怎麼,這麼舍不得本世子走啊?剛說要走,這臉色都變了。”
“當然舍不得。”
雙臂順勢環上顧珩的腰,沈雲輕眼神微紅。
“是世子爺說的,在這深宅大院裡,是不能輕信任何人的,會吃虧的。妾初入國公府,就隻信世子爺,世子爺走了,妾若是挨欺負了怎麼辦?若是妾被人拖出去,被人糟踐了,再扒了皮放了血,扔進了亂葬崗,那可怎麼辦?妾怕疼,也怕醜,更怕見不到世子爺。”
“小傻子。”
在沈雲輕額上親了親,顧珩輕聲安撫。
“放心,本世子的人,還沒有人敢這般發落,你擔心的那些事,不會發生的,小腦袋整日東想西想,儘是些血腥的,也不怕嚇到自己。有那個工夫,還是多想想怎麼伺候本世子比較好。”
“世子爺可彆騙妾?”
仰頭對上顧珩的眸子,沈雲輕紅著臉撒嬌。
“世子爺身邊的美人那麼多,受寵的遭人妒,一個弄不好,就會落得淒慘下場吧?妾不知會不會步人後塵呢。”
“彆瞎說,沒有的事,再瞎想看本世子回來怎麼罰你。”
手指在沈雲輕額上敲了敲,顧珩隨即又低頭親了親她,之後他便離開了。
隨著顧珩一走,房裡直接安靜了下來。
沈雲輕掀了被子下了床。
到桌邊上,拿著剪子剪燭花,看著繚亂的燭影輕搖晃動,蕩漾纏綿,沈雲輕的眼底溫情儘散,也再沒有了嬌柔嬌羞。
反而是沁骨的冷意,在她眼底翻覆流淌。
顧珩的人,沒有人敢輕易發落?沒有人遭人妒忌,下場淒慘?沒有人受蹂躪,受糟蹋,被抽筋扒皮,當街慘死?
她該信嗎?
心裡想著,沈雲輕抓著剪子的手,都微微緊了緊。
她的眼淚不自覺的劃過臉頰,一片濕潤。
就在這時候,門外忽而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如若的聲音,也隨之從外麵傳了進來。
“姨娘可醒了?”
“進來。”
一邊回應,沈雲輕一邊抬手,擦掉自己臉上的濕潤,她將剪子也順勢放在桌上。
如若推門進來,瞧著沈雲輕穿著單薄的寢衣,衣領微斜,香肩外露,上麵鮮嫩的吻痕猶昭示著昨夜的激情如火,她急忙將頭低下。
她快步到沈雲輕身邊。
“姨娘,國公爺那頭派了一位教養嬤嬤過來,說要教姨娘規矩,現在人已經在外麵,姨娘看可要叫人進來?”
“教養嬤嬤……”
呢喃著這幾個字,沈雲輕眼神微微凜了凜。
豪門深宅裡的教養嬤嬤,多數不是尋常人,作為主子的心腹,借著教人規矩的幌子磋磨人,這倒是她們常用的手段。
這也是這大宅子裡,最常見的醃臢事。
來者不善是必然的,隻是,這人怎會是安國公派來的?
“確定是國公爺派來的?”
“是。”
沈雲輕蹙眉思量,她還未開口,梁嬤嬤就已經帶著兩個粗使婆子,推門進來了。
冷眼瞧著沈雲輕,看著她衣衫單薄,嬌顏媚骨,梁嬤嬤眼神更多了幾分淩厲,她快步上前,到沈雲輕身邊,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
“老奴是國公夫人身邊的人,奉國公爺之命,來教導沈姨娘規矩,得罪之處,還請沈姨娘見諒。”
話音落下,梁嬤嬤也不等沈雲輕回應,她直接揮了揮手。
兩個粗實婆子快速上前。
梁嬤嬤冷聲吩咐。
“沈姨娘,今兒學的第一樣,就是穿著打扮。姨娘是世子爺的妾,是伺候世子爺的,為的是讓世子爺放鬆,讓世子爺快活,而不是靠著魅人的手段,讓世子爺在姨娘身上受累。這穿衣打扮,可以美,但不能妖,可以豔,但不能露,咱們府裡不興樓子裡的那一套,望姨娘謹記。”
說著,梁嬤嬤給兩個粗使婆子使了個眼色。
“去,把沈姨娘這身衣裳扒了,給她換身規矩體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