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幾乎在嶽氏話音落下的瞬間,顧珩端著茶盞的手就鬆了鬆,上好的十八學士圖青花盞就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連帶著茶盞裡的茶水,也灑了一地,一片狼藉。
這一幕,宛若甩在嶽氏臉上的巴掌,淩厲至極。
見嶽氏看過來,顧珩勾了勾唇。
“累了,手軟。”
不走心的解釋了一句,下一瞬,顧珩衝著沈雲輕伸手。
沈雲輕見狀,把手遞給他,顧珩稍稍一用力,就將沈雲輕拽到了自己身邊。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沈雲輕的手,顧珩開口,語氣慵懶,“我這清風館的事,由誰來出麵管,由誰來做主,由我說了算,我尚且不覺得丟人,國公夫人又操的哪門子的心?”
“你……”
“再者,你沒聽我家輕輕說嗎,昨日我為了救世子妃,九死一生,甚是辛苦。我嗓子也累了,讓輕輕代勞,又有何不可?”
聽著顧珩的話,嶽氏氣的臉色青黑。
就顧珩這中氣十足的勁兒,哪有一點累了,什麼都說不出來,非要人代勞的樣?
為了護著沈雲輕,他混不吝的,倒是什麼都敢說。
嶽氏正尋思著,就聽到顧珩繼續。
“其實我很好奇,國公夫人見我家輕輕開口,就如此疾言厲色,是聽不得輕輕為我說話,不認可我的付出,還是國公夫人高貴如斯,看不上我家輕輕妾氏的身份?若是前者,我自認一片真心喂了狗,倒也不說什麼,可若是後者,天子尚且能放下身段,問百姓安否,怎的國公夫人就如此看不起人?若真是這樣……”
聲音頓了頓,顧珩邪氣的衝著嶽氏笑了笑。
而後,甚至還不等嶽氏反應,就聽到顧珩衝著外麵喊了一聲。
“無隱。”
聽著顧珩的話,外麵,無隱閃身進了偏廳。
他直接到了顧珩麵前。
顧珩直接開口,“通知下去,即日起,沈姨娘的身份,是平昌伯府霍二爺的義妹,是半個霍家人。在國公府內,在我房裡,她抬為貴妾,位列四妾之首,姨娘的稱呼也不要了,下人喚她小夫人,誰若再叫錯了,看輕了她,杖責三十,發賣出府,絕不姑息。”
“是。”
“國公夫人……”
揮揮手,讓無隱去辦事,顧珩轉頭便看向了嶽氏。
“眼下,我家輕輕有資格替我分憂,與國公夫人聊一聊了嗎?若是這身份還不夠……平妻,倒也不是不可以。”
“荒唐。”
顧珩的臉色也冷了下來,“荒不荒唐,那是我的事,不勞國公夫人操心,另外,我對世子妃的好,國公夫人若是不領情,我倒是可以把這些好都收回來。隻是,之後要是再出了什麼事,國公夫人可彆怨我不顧她的死活。畢竟,是國公夫人不許我待她好的,不是嗎?”
嶽氏聽著這話,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顧珩,你彆太放肆,你對靜姝如何,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你不用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更不必威脅我,我不吃這一套。”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顧珩緩緩起身。
“既然國公夫人心中已經認定了我待世子妃不好,那咱們之間,注定是談不攏的,自然也就沒什麼可聊的了。來人,送客。”
話音落下,即刻就有下人進來,招呼嶽氏。
顧珩則自顧自的牽著沈雲輕,往偏廳外麵去,一邊走,他還一邊念叨。
“今日委屈你了。”
沈雲輕不著痕跡的回頭,瞧了瞧嶽氏,眼見著嶽氏那恨不能殺人的樣,沈雲輕勾了勾唇。
“世子爺,妾不覺得委屈,委屈的……怕是另有其人。”
“嗯。”
顧珩煞有介事的點頭。
明知道沈雲輕說的是嶽氏,顧珩卻故意曲解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