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歲瀟傷勢好得差多了,裴恒也放心出門,隻是臨行前,歲瀟也要跟著。
裴恒蹙眉“你這傷也沒完全好。”
歲瀟不以為意道“你定是要了解些什麼,帶上我不會錯的。”
見他如此,裴恒也不再拒絕,帶著他一同去了北威將軍府。
清風徐來,春色似錦。
他們越過道道長廊,沿花蔭小徑而行,漸漸步入花園深處,又行一程,眼前豁然開朗,白牆青瓦林列左右,依稀可見樹間點綴的漢白玉桌椅,四周假山上小瀑布緩緩流淌,水聲潺潺。
“不愧是將軍府,果真氣派。”歲瀟感歎道,“這還隻是個後院,難以想象若是皇宮王府……”
裴恒拍拍他的肩,輕笑道“待哪日飛黃騰達,親自入宮瞧瞧?”
歲瀟卻搖搖頭“我是沒有這個可能了,以我的出身……。”
“何必自輕自賤,當今聖上不看門第,你要是有淩雲之誌,那便一往直前。”
歲瀟抬頭怔怔地與他對視,明明他們處境不同,身份有彆,這人卻能平等待他,眼神中毫無輕視之意。
“乾嘛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東西?”裴恒被盯得很不自然,眼神躲閃。
歲瀟緩過神,連忙道“不,不是,沒有東西……”
裴恒清清嗓子,道“前邊就是池哥所住,我們過去吧。”
歲瀟低首“嗯”了一聲,緊跟其後。
剛踏出幾步,裴恒意識到哪裡不對勁,疑惑道“青天白日,院子裡怎麼沒人呢?”
又行了幾步,到了門前,伸手正要叩門,卻聽見幾聲斷斷續續的低吟,裴恒恍然大悟,臉上頓感微熱,僵直著手臂一動不動。
歲瀟凝眉“怎麼不敲門啊?”
他上前一步,站至他身側,剛抬出去的手被裴恒及時抓住,“先彆,我們改日再來。”
歲瀟抬抬眼皮“怎又改了主意,我方才聽到裡頭有動靜,人應是在的,來都來了不進去怎麼能行?”話罷,他不顧裴恒阻止,敲動了房門。
裴恒背過他仰頭長歎,如芒背刺。
見沒人來開門,歲瀟斂眉,側耳伏上屋門,仔細探聽裡頭的動靜。
鴉雀無聲。
“奇怪,方才明明……”歲瀟困惑道。
裴恒趕忙拉上人就要走,這時門卻開了。
出來的是沈南初,他衣衫整齊,馬尾高挑,往日戴著的白金抹額卻歪了些許。
兩人齊刷刷地朝他看去,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他微腫的薄唇,歲瀟這才心下了然,窘迫地看了看裴恒。
沈南初雙臂交叉至胸前,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
裴恒心虛似的眼神飄忽,不敢對上沈南初的目光,咧著嘴乾笑道“我們剛來,還以為沒人要走了呢。”
沈南初嗤笑“來的不巧,饒了我的興致。”
又不是故意的,乾什麼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裴恒不悅地拉上歲瀟就要離開院子,卻被沈南初叫停“走什麼,正好我們有事想問問你們,進來吧。”
不知怎的,他們竟也乖乖地跟了上去。
談起上元夜發生的事,裴恒一並將細枝末節說了個清楚,包括奕如生提到的一年前戰死沙場的夫君。
隨後將青龍玉交予赫連故池,“這塊玉到底有什麼特彆的,那麼多人要搶。”
這話倒是提醒了沈南初,據他現在掌握的消息來看,以前江湖人士小打小鬨爭四方玉本不怎麼稀奇,如今不止皇帝那邊要,還有其他朝廷的人也參與其中,可見這四方玉背後的秘密影響到某些人的利益了。
“我就奇怪一點,那奕如生為何隻問了還有幾波人來,而不是問幕後主使是誰?”裴恒道。
赫連故池和沈南初麵麵相覷,隨即點點頭,道“那天我和南初去了寶鵲樓,那的侍女見到主子屋裡慘狀隻是小驚了會,無意間透露這樣的事並非頭次發生,我們詢問一番她也不肯說出。”
“想來他是經常遇到刺殺,為了事情有個了結,便張羅了場繡球聽戲,大肆宣揚青龍玉就在他手中,想會會到底有幾波人來搶,他好一網打儘,減少日後遇刺的麻煩。”
“難怪那天奕如生讓歲瀟同那紫衣男彙報他已死,玉不知所蹤。”裴恒道。
沈南初偏頭看向歲瀟“你可知那紫衣男什麼來路?”
歲瀟歎道“我隻是在他手下辦事,他效忠的誰我並不清楚,也無權過問。”
“不管怎麼說,都是衝著四方玉來的,我們何不借機摸查他的底細?”赫連故池道。
“你的意思是引蛇出洞?”
“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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