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指望沈沛安回來的事,能瞞任栩很久,但誰也沒想到,沈沛安這才來京城第三天,就跟任栩撞見了兩回。
任栩遲早會知道,關於沈沛安消失的這一年來,身上所發生的一切。
為了防止兩人下次碰上時,由於任栩的胡亂揣測,再次對沈沛安做出什麼過激的事來……薑媛當即決定,把一切都告訴任栩。
——不是同情任栩,而是紙包不住火,與其讓任栩經過第三方亂查,還不如直接告訴他最真實的情況。
從而也能讓任栩徹底認識到,在這一年裡,他到底錯過了什麼。
“沛安像個植物人一樣,在床上躺了九個月的時候,是林彥舟一天不落地照顧他。”
“沛安醒來後,身體脆弱得像個瓷娃娃,也是林彥舟陪著他做複健,幫助他一點點好起來。”
“甚至在沛安每次心裡難受,情緒低沉的時候,也是林彥舟寸步不離地陪著他,安慰他……”
“所以……”薑媛哀歎一聲“你有什麼資格去指責林彥舟呢?”
“是林彥舟把安安藏了起來,不讓我找到他!”任栩雙目通紅,大聲道“我要是知道他變成了那樣,我也能一直照顧他,時時刻刻地守著他!”
薑媛搖搖頭。
算了,她高估任栩了,她跟這人完全說不通。
麵前的人甚至不願意承認旁人的付出。
雖然任栩一直嘴上說著要對沛安一輩子好,但真正見了麵,就隻會展現自己瘋狂的占有欲,一味地向沈沛安索取。
他大概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沈沛安會不會因為他的索吻而感到難受。
他隻是迫切地想吻沈沛安,所以就不管不顧地吻了。
這樣自私的人,又怎麼配得到愛。
言儘於此,薑媛走了。
她已經不指望任栩能良心發現了,就算現在任栩知道了自己的糾纏會給沈沛安造成傷害,也還是會一次次接近對方,不斷刺激沈沛安那根敏感的神經。
畢竟,誰知不知道下一次兩人見麵,任栩會不會對沈沛安做出更過分的事。
她必須儘快回去向所有人坦白,並讓林彥舟早做預防。
……
睡覺是能補充元氣的,沈沛安一覺睡到下午三點,醒來後,整個人明顯都開朗了好多。
甚至,他還有些意外之喜——林彥舟借用了薑媛的小電鍋,精心給他燉了冰糖雪梨。
雪梨軟糯清甜,一抿就化,沈沛安的心也跟著化開了,心底甜絲絲的。
——好幸福。
沈沛安感覺到了幸福。
那種被濃濃的在意包裹住的幸福。
哪怕他的感情支離破碎,哪怕他的神經敏感不堪,哪怕他時常因為各種應激障礙,把自己的心弄成了一攤碎片,林彥舟也依舊會一塊一塊,不厭其煩地把他拚好。
他想到了一句話——即使自己破破爛爛,有依舊有人為他縫縫補補。
“我好喜歡你的這雙手……”他摩挲著林彥舟的指節,低啞著嗓子,很認真地說著。
林彥舟溫柔地看著他“嗯?”
他輕撫著對方指腹間薄薄的繭,並沒有給過多解釋,隻是繼續低聲說“拿手術刀的手,就是不一樣……”
沈沛安想,林彥舟的這雙手,不僅能拿手術刀縫合傷口,還能拚湊好自己心底的缺口。
如果說,任栩的出現在他心底切開了一個血淋淋的傷疤,那麼林彥舟的偏愛和在意,就是最好的凝血劑和止痛藥。
——他會因任栩而痛苦,但同樣也會因林彥舟而幸福。
如果後者大於前者,心痛雖然不會消失,但他依舊會感到快樂。
“我們養一隻貓吧……”沈沛安拉著林彥舟,慢慢走向一排排貓架,清澈的瞳孔裡滿是憧憬,視線落在一隻正在伸著懶腰的小橘貓上,很認真地說“你做它的爹地,我做它的爸爸,然後……”
林彥舟靠近了些,吻上了他的額頭,繼續了他沒說完的話“然後,我們帶它回我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