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孤女落錦書!
錦書坐在床邊,看著足足瘦了一圈的襄王妃,瘦削的麵容充滿了痛苦,時而發出無法忍受痛楚的呻一吟。
痛楚折磨得她很煩躁,很想解脫。
看到錦書來,她如釋重負,覺得救星來了,但隨即又皺起眉頭,始終是擔心。
看來,發熱燒得她腦子不清醒了。
退熱,止痛,消炎,一通下來,襄王妃的呻一吟聲就沒再響起過。
但錦書眉頭沒鬆開,炎症已經很重了,這樣拖下去,襄王妃都沒幾天好活的,也不知道最近是折騰了什麼藥來吃。
襄王本來窩著一口氣,但見老妻舒服些了,他的氣也消了,看向錦書的眼神也柔和了幾分。
但是錦書不柔和,凶巴巴地又一眼瞪過去,瞪得襄王心裡頭發毛。
不敢對救命的大夫發火,就隻能發毛。
“出來說話!”錦書丟下一句話之後,又叮囑蜀王妃在這裡守著,便轉身出去了。
襄王在她轉過身之後,氣得吹胡子瞪眼的,怎麼?還下命令了?她拽什麼啊?
遂便大步跟著出去,打算給她幾句重話,鎮住她。
太上皇三個字壓下來,襄王喘幾口粗氣的。
加上她這疾言厲色,叫人無端發怵。
錦書還沒發難完,繼續厲聲道“問過太上皇之後,把心放在肚子裡頭,安心接受治療,彆以為自己是金礦銀礦,沾上你就是要從你這裡得利,我是有打算沒錯,但我為自己了嗎?我早說過,宗室亂,內府亂,需要撥亂反正,有規有矩,凡事走個規章製度,再說那些個皇子苦得跟什麼似的,活得沒有尊嚴,你當長輩的不管,我而已是個當長輩的,我能像你們一樣前怕狼後怕虎,也不管?”
“有時候形勢就是要逼人站隊,中立尚且得罪兩邊,且你還不是中立,你是躲著避著,這樣膽小怕事,人家不動你這軟柿子,動誰啊?說完了!”
錦書說完,襄王卻沒話說了,有些事情被她一點,真是細思極恐的。
是啊,他看似避世,但是管著內府的事呢,怎麼就能真避世?自己認為的避世,在外人看來就是膽小怕事躲起來了。
你膽小怕事,人家不搞你,搞誰?
槍未必打出頭鳥,但一定打那窩著不敢動的。
但被小輩這麼訓斥,他臉上也掛不住,“你說話好好說,凶什麼?你這樣跟長輩說話也不妥。”
襄王耷拉著臉,不是不想找,也是怕的,弟弟也凶啊。
哥哥凶起來,罵人罵得狗血噴頭呢。
“就這樣吧,我留下點藥,一天三頓吃,三天之後我再來,希望我下一次再來的時候不要讓我在門口等那麼久,天氣這麼熱,容易脾氣暴躁。”
下一次來還讓我等,我就再發脾氣。
“那既然這樣……”襄王的話還沒說完,錦書就轉身走了,一點麵子不給。
襄王怔了怔,自嘲地道“少淵娶了個凶婆娘,真可憐。”
錦書回去之後,再跟襄王妃說了會兒話,“咱婦道人家管不了朝中大事,更管不了天下局勢,能管的就是眼下的一畝三分地,自己的家庭,自己的身體健康,現在眼下您的健康您的生命不管,卻去管那些未必會發生的事,這就不止杞人憂天,是愚蠢。”
“我明白,且養著吧,我三天之後再來。”
錦書說完,便與蜀王妃告辭了。
回程的馬車上,蜀王妃撫著胸口,道“嬸嬸,你不怕伯祖父嗎?敢這樣跟他說話。”
“怕什麼啊?他吃人嗎?”錦書想起襄王是有些惱的,真是事兒沒多乾一件,腦子是沒少運動啊,想得太多,做得太少,嘴巴還要不饒人。
“那肯定是不吃人的,就是瞧著很有威嚴。”
“色厲內荏罷了。”一個不乾實事,遇到事情就躲起來的人,所謂的威嚴,都是扯虎皮拉大旗,充裝門麵,以表示生人勿近。
“好,知道了。”蜀王妃點點頭,往嬸嬸身邊靠近了些,好安全啊。
當晚,錦書便讓劉大安帶著辛夷去一趟襄王府,做一些簡單的檢查,看看還有沒有持續發燒。
襄王府那邊見她才走了沒幾個時辰,又派人過來問查看情況,一堆男兒郎又坐下來分析她的用意。
這一次襄王製止了,“還分析什麼啊?你們母親都病成這樣子了,真有什麼謀算,咱們也得應了,難不成看著你們的母親,你們的祖母被活活被煎熬死嗎?”
襄王第二天一早就進宮去了,找他弟弟說說話去。
一大早的,太上皇下床氣是挺嚇人的,先訓斥了他一頓,“什麼事非得這麼早來?晚些不行嗎?孤本來還有半個時辰才起,為了你早起了半個時辰,你怎麼補償?”
被罵了一通,襄王不敢還嘴,隻是一味陪著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