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芳這一坐就是好久,天色漸漸黑了下來,炕上的溫熱也轉成了冰涼。
她把冰涼的手拍在臉上,總歸回了些神兒,回想著記憶裡對男人的稱呼,清了清嗓子學著記憶裡的樣子捏著嗓子喊了起來,“趙剛哥~”
趙剛在外屋蹲了許久,腿腳大概有些麻,拖著腳來到炕邊,等著吩咐。
“這炕有些冷了,是不是火熄了?”
“呐,我看看去。”
“天晚了,再做點飯吧。”
“嗯。”
劉秀芳忍了忍,看著趙剛起身出去,外麵霹靂乓啷響了起來,把繈褓放下,自己縮進被子裡,這都是個啥啊。
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夢裡自己跪在地上抱著彆人的腿哭,那人罵著養出個孽障,摟著兩孩子的年輕女人在嗚嗚地哭,房門外哀嚎聲哭喊聲連聲傳來。
身上被推了推,劉秀芳艱難的從夢裡醒來,就像自己剛哭嚎過一般,啞著嗓子想發聲說些什麼,最終也隻剩嘴邊的一聲嗯。
趙剛看著恍恍惚惚起身的劉秀芳,扶了一把,遞過一大碗粥,裡麵一個荷包蛋。
劉秀芳接過吃了起來,大概是母乳的緣故,整個人餓得厲害,小米粥配荷包蛋哪怕沒一絲絲鹽味,也吃得噴香。
耳邊傳來吞咽的聲音,劉秀芳頓了頓,抬眼瞥了一下趙剛。
趙剛把頭沉下去,努力不去看碗裡的荷包蛋,家裡雞蛋不多了。
“你沒吃?”
“煮粥時吃了些上頓剩的。”
劉秀芳盯著碗,又默默吃了起來,倆人窮得連四麵牆都是租的,吃的東西都在麵上,哪有上頓剩的。
租房子,也是偷偷摸摸的行為。他們所在的這片兒,一條胡同裡都是一個廠的職工,家家戶戶分得一塊四四方方的院子,一開始裡麵都是一間房,隨著這些工人生兒育女,不夠住的人家便在院子裡再起幾間屋子。
房子蓋起來了,孩子們也長大了,有婚有嫁,女兒多的人家先空出屋子來,兒子多的人家院子裡辦過幾次席麵打過幾次架也慢慢分家出去。
他們租的院子就是如此,年長的女兒們嫁出去了,兒子還沒到結婚的年齡,空下來一間房子,便租了出去。
當然,對外不能說租,都是講老家來的親戚來投奔的。
這片的工人多是以前闖關東過來的,正好這裡搞建設,建起了各種工廠,看著招工啟事,這人便慢慢留了下來,成為當時光榮的工人,一代代繁衍開來。
此時,剛過了出門必須要介紹信的年頭,心思活泛的年輕人從村子裡跑出來,有些向上一輩兒成功當上工人的親戚們靠攏。空出來的房間租出去,又有幾個知道或者真在乎誰是誰家的誰。
劉秀芳吃了個半飽,家裡的存糧也不夠敞開了吃,讓趙剛給碗裡又添了些熱水,總算來個水飽。
沒管趙剛到底還沒有沒飯吃,大抵是心裡太膈應,怎麼也沒辦法把自己和他當做夫妻,看到都想呸幾口,當然看到他也想呸呸呸自己這身體原主。
總之,就是不待見趙剛。
趙剛也感到今天劉秀芳情緒不對,想說點啥,卻也不知道有啥可說。出來這半年,把以前沒乾活的活都乾了個遍,燒不利索火,做不明白飯,乾啥都要錢要票,從家裡偷帶出來的票早已經花沒了,現在吃的東西都是跟這片工人買的,沒錢隻能省著吃。
劉秀芳肚子顯懷時,兩人被家裡發現了。愛的死去活來,難舍難分,棍棒沒打開、門也沒鎖住的倆鴛鴦,合計著偷了兩家的家底兒跑了。
可愛情這個東西,遠離柴米油鹽時,顯得飄渺美好,恨不得為對方生為對方死。但愛情落入柴米油鹽,久了就全是煙火味兒,看不出有個啥用處來。
現在趙剛和劉秀芳就是如此,過了海誓山盟,落在凡塵裡,你怨我,我怨你。
劉秀芳生完孩子不到七天,就抵不過心裡苦,生生悶死了自己,換了個劉秀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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