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哥發什麼火啊,”其中一人撇嘴,“咱們姐妹這不是看他醉了,想著扶到對麵酒店休息一下嘛。”
李擇言洞若觀火:“我看你們是酒店的托吧!”
三人爭了幾句嘴,兩個女人罵罵咧咧離開。
李擇言推了推趴在桌上的男人,吼道:“你想死是吧!你對得起阿蕪這些年的付出嗎?”
聽見某個名字,爛醉如泥的男人腦袋微動。
過了會,他提線木偶似地抬頭,睜著滿布紅血絲的眼:“阿蕪?她來了?”
說著,他緊張地坐直,眼睛在四周打量:“她不喜歡我喝酒,彆讓她看見。”
“......”李擇言心緒複雜,“星池,向前看吧。”
有些人,已經被他弄丟了。
再也不會回了。
許星池一向鎮定冷靜的眼神渙散,他爛泥般軟在沙發裡,了無生機的麻木:“哪還有前。”
自小到大,他的生活和學習都循著既定的目標,他要優秀,長大繼承許氏,也要優秀,才有資格娶隔壁的小丫頭。
他的前程,本該有個人在那裡。
人走,前程斷。
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以前哪怕抵死糾纏,於他也像飲鴆止渴,總比現在,一抬眼,就是空洞乏味的每一秒每一分,了然無趣的未來。
馮蕪早已融進他血液裡,現在讓他硬生生拔除。
他痛啊。
痛不欲生。
“她明明...很黏我的,”許星池混混沌沌,不知在跟誰說,“小學被班裡男生欺負,她抹著眼淚跑初中找我,不願回自己教室,硬擠著跟我上課,中午賴了我一隻雞腿和一杯果汁才同意讓我送她回班,到班門口又扯我衣服不鬆,叫我下課早點來接她,說她隻想跟我在一起。”
李擇言聽的難受,拎起酒瓶往嘴裡灌:“既然喜歡,為什麼不對她好一點,你明明可以及時糾正錯誤,就算將錯就錯,你也可以對她好點,阿蕪心軟,至少不會像現在一樣不來往!!”
“晚了,”許星池滿目瘡痍,“我爸說出那句話時,我就知道晚了,什麼都挽回不了了,隻有仇恨才能把她鎖在我身邊。”
許坤將責任怪在馮蕪頭上時,許星池瞬間看到了他們的未來。
他無法反駁。
若他證實許坤在說謊,證實許坤在攀咬,馮厚海第一個不能答應,馮蕪也會因此心生芥蒂。
馮家和許家的關係,會直接斷送在那晚。
他隻能順著許坤的意思,將仇恨蔓延下去。
將平添給馮蕪的罪名坐實,這樣,她才會愧疚,才會對他不離不棄。
可他沒想到,原來馮蕪早有懷疑。
她依然認了。
他真的,好卑劣啊。
他該死在那一晚的。
他該去陪著媽媽。
這樣,馮蕪就不會因他遭受這些年的磋磨。
“許星池,”李擇言怒道,“你就是個懦夫!你寧願選擇長痛,也不願去麵對當時的困境,你知道傅司九會怎麼做嗎,他會當場戳穿這個謊言,會給自己一刀替父求罪,他會讓所有的錯誤終結在那一晚,他絕不讓這種會傷害到阿蕪的誤會過夜,這就是你跟他的差彆!”
許星池沒吭聲。
緘默著。
李擇言胸口起伏很大,方想再罵,一次把他罵醒。
然而話還未出口,他臉頰肌肉抽搐,石化般看著許星池唇角的血溢到下巴,又滾到頸部。
鐵鏽紅浸到白色襯衫衣領,血色斑駁。
宛若一場屠殺。
盧行添敲了敲門,壯著膽子開口:“妹妹,是我,你行添哥。”
門裡沒有任何動靜。
盧行添側耳聽了聽,又敲了兩下,狐疑:“妹妹?該吃晚飯了,彆不是暈裡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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