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玩伴一位叫張盛彪,一位叫伍全。
後來,張盛彪死了,伍全被遣送回了港區,由他自己家人看管。
伍全臨走前,雙眼裡全是憤恨,衝傅司九惡狠狠道:“自己睇睇清楚,呢個係21世紀!搞咩太子陪讀,你老母呀!”自己看看清楚,這是21世紀了!搞什麼太子陪讀,你|他|媽是嗎!)
可傅司九不欠他,伍全陪他來珠城,是經過伍家和他本人同意的。
傅家大哥背後給了伍家多少好處不得而知,但允諾伍全大學就可以考回港區可是明明白白。
因這一背刺,加上張盛彪的死亡,傅司九快速進入叛逆期。
他拒絕傅家再遣人來陪同的提議。
彼時傅司九渾身長滿了刺,盧行添這幾個男生跟他年齡相仿,家有淵源,隻能儘量看顧,卻管不了他。
初二那年,傅司九結識了一幫珠城的混混。
他有錢、長得帥,又能打,在混混堆裡如魚得水,他組樂隊,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玩搖滾,沉迷市井小巷裡黑漆漆的遊戲廳,甚至去地下拳場跟正經的拳手你死我活,他不要錢,不要名聲,就想痛,想麻木,索然無味的過每一天。
他就這樣爛著,臭著,沉淪著。
直到快要爛進泥坑裡,腐化成一堆麵目全非的碎肉。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豔陽天,傅司九從地下拳室裡出來,他身上剛換了件乾淨的黑色休閒連帽衫,水洗磨白做舊牛仔外套懶懶地抓在掌心,臉上還戴了隻黑色口罩,外人隻能瞧見他瘦高頎長的身影,窺不見他具體模樣。
地下拳室在濕地公園旁邊,隔了一個躲不開的地下通道。
從昏暗的通道裡走出來,濕地公園明豔的陽光,青翠鮮亮的綠植,鳥兒在林間鳴叫,萬物帶著生機。
一群半大不大的小孩在老師帶領下,對著一張張畫板寫生。
應該是某個繪畫興趣班的活動。
不知老師講了什麼,一群孩子四散開,但為了安全,不能脫離老師視線,要一直處在這個包圍圈。
下一秒,恰好走到這個包圍圈的傅司九被一隻小手拽住。
他緩緩垂眸,眼底麻木冰冷,完全不像本年紀的男生,反而比大人的眼神還要成熟疏離。
舒闊高遠的陽光下,六年級的馮蕪拽住他衣服角:“哥哥,我們老師需要我們找一個陌生人完成一項任務,你可以幫我嗎?”
公園裡的其他陌生人轉眼間就被其他小孩挑走了。
唯有他,一身黑衣黑帽黑口罩,看起來不好接近,也沒人敢。
果不其然,傅司九處於變聲期的嗓音奇形怪狀,透著濃濃的不耐煩:“不幫。”
“......”馮蕪那時還小,發育也晚,身高才到他腰,說話時腦袋仰的高高的,“帥哥哥,一點都不難的,作為感謝,我可以幫你要我們漂亮老師的電話,行嗎?”
她識不清人,以傅司九當時快一米八的身高,總應該是個需要找媳婦兒的年紀。
傅司九氣笑了:“不行。”
她一小屁孩,知道他幾歲嗎,就想幫他要電話。
覺得這人極難講話,馮蕪約摸想放棄了,她禮貌道謝:“哦,那謝謝哥哥,祝你順風順水順財神,朝朝暮暮有人疼。”
“......”
不知為何,她奶聲奶調地講完,傅司九死水般的情緒倏地漾起漣漪。
他來了興趣,把外套扔到肩膀,大馬金刀地蹲下,平視她:“為什麼找我?”
能為什麼。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