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馮厚海目光沉沉,“你阿姨前段時間看中這車,都沒舍得買,你一轉頭給買了,是在向你阿姨示|威嗎?”
“......”
馮蕪完全沒想到她買車的事能這麼快傳到馮厚海和林素耳中。
可當馮厚海的話說完,她差點笑了。
馮厚海怕是不知道,她訂車時,銷售跟她講了些什麼。
也幸好有銷售提前講的八卦,馮蕪才不至於產生愧疚,認為林素舍己為馮家,而自己大手大腳,萬死難辭其咎。
“爸,”馮蕪目不轉睛,“可您不是給阿姨買了輛價格相等的轎車嗎?”
馮厚海被噎了一句,眼中漸漸起了怒意。
這個女兒,果然像彆人說的那樣,一旦離開馮家的管製,性子便越來越野,越來越像她媽媽了。
若放在以前,馮蕪哪裡敢跟他頂嘴。
“因為阿姨看中了這車,”馮蕪語速極快,“所以我不能買對吧?”
她攻擊性極強,強到馮厚海和林素麵麵相覷。
質問性的話出口,馮厚海冷不防起身,怒道:“你知道外人都在怎麼傳我和你阿姨?他們說你有了後媽就有後爸,說你後媽是個有手段的,說你爸是個拎不清的...”
“那我去幫您和阿姨解釋解釋,”馮蕪說,“說您拎得清,說我後媽非常好,行嗎?”
“......”
客廳氛圍僵硬。
冗長的安靜。
“阿蕪,”馮厚海忽然歎氣,幾分慈祥的意味,“爸爸知道小力上次說錯了話,讓你不舒服了,但這不關你阿姨的事,你阿姨一直勸我把馮氏留給你,沒人想跟你爭這些...”
馮蕪彎彎唇,眼底毫無笑意:“那我就放心了。”
這話如同平地起驚雷,林素目光驚疑,惶惶不安地仰頭,看向馮厚海。
這些年,馮蕪從未表現過想爭奪馮家財產,這是她頭次如此坦白的承認。
馮厚海頓了頓,眯起眼打量她:“你想要?”
“沒啊,”馮蕪油鹽不進的姿態,“這不是您和阿姨一門心思留給我的嗎?”
“......”
馮蕪低眼淺笑:“那我卻之不恭了。”
“......”
客廳裡的時鐘一秒一秒往前走,咯嗒咯嗒的,如同心臟在有規律的跳動。
“馮蕪,”馮厚海嗓音發涼,“小力是你親弟弟。”
馮蕪點頭:“嗯。”
“你阿姨對你不薄,”馮厚海渾身透著怒火,“你這樣任性,是想你許媽的事重演?”
馮蕪眼睫顫巍巍的,像雨後沾滿水汽的蝴蝶翅膀,沉重到再也無法展翅飛翔。
“爸,”她聲音無力,“星池哥恨我情有可原,您一直拿這事掌控我,是為了什麼?”
隻要她不聽話,隻要她意見相左,馮厚海一句“你不要讓你許媽的事重演”就能讓她氣焰全消,乖巧順從。
馮蕪抬眼,不避不讓:“您媽也是我害死的?”
“啪——”
一道重重的巴掌聲回蕩在廳內,清脆,果斷,用了全力。
馮蕪臉被打偏,鬆挽的頭發淩亂,可依然遮不住薄白臉蛋上快速浮起的掌痕。
林素戰戰兢兢起身:“老馮!”
馮厚海喘著氣,手指哆嗦:“我真是養了個好女兒!大逆不道,不孝、不義、不忠!”
馮蕪身體僵硬,保持著臉被打偏的動作,任由臉蛋皮膚痛到麻木。
“你大了,翅膀硬了,”馮厚海一字一頓,“我跟你阿姨管不住你了,那就嫁人,讓婆家管吧!”
馮蕪眼底荒涼,心空成了一座荒山,聲線輕啞:“您有目標了?”
“按照原本約定,”馮厚海直截了當,“既然星池有心悔改,你也不能忘恩負義。”
馮蕪扶著沙發起身,麻木地看著熟悉的客廳。
這棟彆墅裡的一草一木多年未變,維持著媽媽在時的布局,連樓道裡的照片牆都未動分毫,因這點,馮蕪感激林素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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