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馮宅後,庭院裡的地燈亮著。
後媽林素一臉笑容迎出來:“小桃說早就下班了,怎麼現在才到家?”
“有點事,”馮蕪說,“耽誤了一會。”
小靴子踩到青石地麵的那一刻,馮蕪不由得看了眼副駕上放著的軍大衣。
猶豫片刻,她將大衣抱上。
這大衣她穿上太長,衣角險些拖到地麵,大衣褐色毛領綿軟,透著特殊的橡木苔味。
這種香味,讓馮蕪想起雨後初晴的空城山。
她好像在傅司九身上也聞到過這種味道。
林素定睛:“哪來的大衣啊?”
馮蕪抿抿唇,敷衍道:“朋友的,洗了還他。”
林素滿臉笑,那笑裡含了不易察覺的討好:“給阿姨吧,阿姨來洗。”
“......”馮蕪唇角淺勾,“阿姨您彆客氣,我送去乾洗店。”
林素的小心翼翼和過度熱情讓她稍感不適。
馮蕪回眸望她:“阿姨,我爸回來了嗎?”
“啊,回了,”林素答,“在客廳。”
“好。”
把大衣掛到衣帽架後,馮蕪趿著拖鞋去了客廳,爸爸馮厚海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疊報紙,看得津津有味。
聽見動靜,馮厚海從報紙中抬眼:“剛才,有人偷偷告訴我,星池又欺負你了?”
“......”沒想到他消息這麼靈通,馮蕪垂下眼,輕聲說,“爸,我想搬出去住。”
馮厚海把報紙扔到茶幾:“在家裡住多好,有阿姨照顧你...”
“爸,”馮蕪說,“我大了,而且我的甜品店已經步入正軌,經常需要熬夜加班,住家裡不方便。”
馮厚海點點手指,示意她先坐下。
父女倆相對無言片刻。
良久,馮厚海歎息:“是不是因為許家就在隔壁?這事說到底,總是咱們家對不住人家,當年若不是為了找你,他媽也不會被搶劫犯殺害...”
“爸!”馮蕪眼睛一紅,“不是因為他!”
她隻是無法適應林素束手束腳的討好她。
她知道林素彆扭,她又何嘗不彆扭。
“下午,我見著你許伯伯了,”馮厚海說,“他又向我提及你跟星池的婚約,說你已經大學畢業,婚事可以訂了...”
馮蕪抓住膝蓋的指節發白,像是從心底硬擠出來的話,輕輕小小的聲:“爸,我不想訂婚。”
“......”
另一邊的小客廳傳來時事新聞的聲音,若隱若現的,成為父女倆談話的背景音。
“阿蕪,”馮厚海語重心長,“星池是被怨氣蒙了眼,咱們要給他點時間,這婚事,隻能許家說不要,咱們家不能提。”
否則,會惹來他人詬病。
他耐心道:“你們倆一起長大,這也是你媽媽和他媽媽共同的心願。”
馮蕪抿緊唇,眼眶子燙的差點兜不住。
冗長的沉默。
馮厚海望著她,不忍再說。
原以為兩個孩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長大後必定是佳偶天成,不用他們大人再費心思。
任誰都想不到,中間會出了那檔子事。
馮蕪臉上明顯的回避,她不願提及過往,馮厚海沉默良久,隨即將話題扯開:“過幾天是星池25歲生日,禮物彆忘了準備。”
馮蕪沉默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