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柏升並沒有鬆一口氣,反而是覺得,寧禎格外看得開,有種“大不了不伺候了”的灑脫。
他經常被盛長裕氣得生出這種情緒,故而很懂寧禎。
程柏升必須問一問。
中途,他找了個借口,把寧禎叫出了包廂。
兩人下樓,在戲院門口的屋簷下說話。
“你和長裕鬨脾氣了?”程柏升直接問。
寧禎:“沒有,是我惹惱了他。”
“怎麼了,可以跟我說一說嗎?”程柏升又問。
便在此時,有衛隊開路,副官扛槍守衛,行人紛紛避讓。
一輛汽車,停在戲院門口。
程柏升見狀,心頭大喜,聲音還是很淡定:“長裕來了。”
汽車停靠在戲院門口,盛長裕下了車。
程柏升上前,替他開了車門:“不是不來?”
“有位置,我為何不來?正好江南浦也回來了,我叫了他。”盛長裕冷冷道。
他說話的時候,不看寧禎,可站在他身邊的程柏升發現,他是洗了澡、換了衣裳來的。
就連頭發都狠狠洗過了,一身煙味蕩然無存。
程柏升見狀,心放回了肚子裡。
寧禎立在門口,待盛長裕走近,不輕不重叫了聲:“長裕。”
盛長裕不看她,也沒回答,抬腳往裡走。
程柏升跟上,示意寧禎也跟著,寧禎卻站在那裡沒動。
盛長裕上樓去了,寧禎還在門口站了站。
故而,她瞧見了熟人。
江家的汽車停下,江太太帶著江瀾下了車,往戲院裡來。
寧禎見狀,忍不住笑了下。
“夫人,您也在?”江太太笑容溫婉,之前的齟齬像是沒發生過,“您陪督軍聽戲來了?”
江瀾靜靜看一眼寧禎。
她貞靜、內秀,不怎麼愛說話。而她,穿了件玫瑰紅的旗袍,與寧禎身上這件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