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義軒一定要死,這個人該千刀萬剮。姆媽那邊,先把她關起來,養在家裡,對外不聲張,隻說她生病了。
阿爸,我知道您放不下,我也放不下。她到底給您生了四個兒子。”江南浦說。
不管怎麼說,先保住弟弟們。
江南浦知道,阿爸現在下不了決心,而且江太太和戴義軒一起死,一定會有流言蜚語。
紙包不住火。
原本沒人注意戴家的,可“江瀾”是戴宓,這件事人人關注,蘇城那些敏銳的軍官們,不可能忽略戴義軒的死。
蘇城的軍政府從上到下,都盯著江家。
“就照你說得辦。”江郴道。
江南浦待要出去,江郴又說,“南浦,京氏的事,我現在知道緣故。是阿爸失察,對不住你。”
江南浦眼眶一熱,差點當著父親的麵落淚。
在這件事裡,最大的受害人是他父親。
“阿爸,春安她沒什麼大礙。我們都還年輕,將來肯定會有自己的孩子。不管怎麼說,都不是您的錯。”江南浦說。
又道,“阿爸,我知道您現在肯定很沮喪。可您往好處想。咱們自家如此糟糕,到底人都還活著。
您看看姚家,再看看葛家。他們的確沒有妻離子散,如今又是什麼光景?阿爸,至少姆媽她的手,沒有伸到軍中,她也沒把兩個弟弟養成姚家、葛家那樣的紈絝。”
江郴勉強笑一下。
“不管是阿原還是阿泰,都分得清輕重。阿爸,我們都朝前看。”江南浦說。
江郴歎了口氣:“你說得對。”
父子倆又說了幾句,江郴當著兒子的麵,竟是落淚了。
眼淚一落,就意味著他心裡輕鬆不少,江南浦放了心。
江南浦私下裡回到臥房,在妻子身邊,才敢露出他的軟弱。
他也忍不住哭了。
家裡鬨成這樣,他是最痛苦的。
江南浦也沒想到,命運會在這個時候,給江家重重一擊。
江家事情辦得很隱秘。
不過,寧夕派人去挖開戴義軒父親的墳,又留人在當地窺探,知曉那天夜裡有車輛進出,而後戴家大門緊閉。
親戚登門,敲門也無人應答。
寧家親信回稟此事。
隻寧夕和祖母知道,沒告知父母和兄長們。
祖母念了聲佛:“挖人家祖墳,我到底心中不安。此事辦得的確損陰德。”
寧夕:“江南浦和江豐是江太太肚子裡出來的,她舍不得害他們,卻又不想他們添子嗣,會不停害他們的女人。
咱們這樣做,揭開了江太太老底,也算是救了無辜的人,是積德。至於戴家,那是活該。”
祖母:“你們年輕人,不信鬼神報應,我卻是信的。心中到底不踏實,我過完年要去慈元寺小住兩個月,吃齋念佛,消除災孽。”
——但願不要禍及兒孫。
寧夕沒有再阻攔。
“不知江家如何處理。”寧夕又說。
祖母:“既然把戴家圍了起來,江家的兩位少爺,沒替母親隱瞞真相。不過,江郴肯定不會殺她。”
殺了她,從此與兒子們生了隔閡。
江太太再如何惡毒,到底是四個兒子的娘。
親人之間,對錯不是第一位的,感情才是。
江郴如果是個明白人,能忍常人不能忍,隻會關住江太太,不會殺她。
將來找個機會,將她放到家廟或者莊子上繼續看管起來,與兒子們始終留點餘地。
“……很憋屈。”寧夕說。
祖母:“過日子是小火慢燉,哪裡能處處快意恩仇?夕兒,你往後也要牢記這點。新婚夫妻,行事果決些自然好,時間久了,就要多方考量,忍得住一時長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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